唱名到步儒的时候,朱县令点点头,鼓励道;“好好考!”
下首的教育有些懵,之前那么多考生也上来鞠躬致敬,朱县令都是爱理不理的,想不到此时居然说了句话。
步儒不知道,以为对每个都是这样说的,便颔首谢过后,领了考纸。
小吏道;“纸上有你们的座次,自己过去坐好,要上厕所趁早。”
他看了看自己纸上写着‘乙丑十三’
就是第十三排的第二个座位,且不管座位是好是坏,最少不用靠近茅房的臭号了,他心想。
这算刚刚受到不公待遇后小小的慰藉吧。
五人这时不能再说话,便各自寻找自己的位置去了。
这个位置还是很好找的,过到去之后,便看见一个低矮的的板房,进去后站起来能碰到头,躺平了脚伸不直。
两边是厚厚的木板,一张近二尺宽,可以拆卸的案板横在上面,案板上除了有个笔洗,别无他物。
步儒把考箱放下,匆匆上了个厕所,回来后拆下案板进了考房,坐在同样是木板钉制的椅子上之后,再把案板装回去做自己的书桌。
坐好后,把笔墨纸砚拿出来放好。
没多久天色大亮,考生全部进场了,接着有小吏敲锣示意考试马上开始,整个考场安静下来。
水云叔说,敲了这个锣后,只要站起来就可以当成作弊直接赶出考场。
作弊的被赶出去后,不但自己终生不能再考,给他具保或者互结的人也会受到牵连。所以后果是很严重的,自己没得考不要紧,害到具保互结的人,可是血海深仇了。
人家苦读十年书,好不容易下一次考场被你坑了,特别是好不容易考上秀才的,辛辛苦苦考下的功名都被剥夺,不上门杀你全家就很克制了。
这时,有个大嗓门的小吏会在考场游走,讲考场的规矩,讲完后,就有别小吏举着考题板来回的走。
步儒连忙把考题写在草稿纸上。
考纸是县里给的,有三张草稿纸,三张正式答题的呈文纸。
首先是十道补充题,也叫填空题,都是给出上一句话,填空好下一句。
这十道题里,三字经和千字文书中各抽取一题,四书中各抽取两题。
虽然有十题那么多,但是前一句都是三五个字的,每排均有两个小吏,所以考生们都很快把题目抄下来。
这十题等于是送分的,要知道古代人读书就是靠死记硬背的。
他们说读书百遍其义自见,背诵三百千和四书的内容几乎是每个考生的基本功。
接着是八股题,五经题和律诗题。
八股文章是最重要的,步儒经常练习的就是这个,所以不惧。
五经题是五选一回答的,主修什么书,就选什么书的回答。这个步儒也不惧,他学尚书这么久,一点心得还是有的。
律诗题就是出个题目,写一首诗出来。
这才是步儒的软肋啊。
写诗是最要才情的,不是说懂得平平仄仄,会押韵就行了。
虽然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写诗也会吟,’
但是平时读三百千和四书五经,根本没什么时间去读唐诗宋词啊。
步儒把所有题目抄下来之后,把自己的名字写在呈文纸上,然后把题目抄上去。
填空题自然是最容易的,所有再抄题目的时候顺手就写上去了,很简单。
练字练了一年多,此时的字虽然不是很出色,但勉强能入眼,而且在姜仪的要求下,他的楷书写得还是挺端正的,最少整洁大方。
答了填空题,他便去答五经题,这题也不难,考虑了半刻钟之后,才开始在草稿纸上书写,写了两刻钟,又用一刻钟反复揣摩修改,待觉得满意后又检查两遍,发现没什么不妥了,才用半刻钟,把文章抄写到呈文纸上。
此时快中午了,早上起来得早,现在肚子又饿了,他把压碎的糕点倒入口中,又喝了点水,勉强不让肚子没那么饿之后,才开始正式面对重中之重的八股题。
他知道,填空题和律诗题加起来的比重没有五经题高。
而这三题加起来的比重,也没有这八股题高。
先前两题是热身,此时脑子进入思维模式,真是做八股题的最好时机。
他看着题目,想着破题的方法,足足考虑了有两刻钟,脑中一有灵感就记下来。
两刻钟后才开始写文章。
八股文在大永朝没有明确的字数规定,一般只要有三百字以上就可以了,写多一倍字数也没谁说你,只要通顺写得好就行。
虽然只需写几百字左右就可以了,但是因为格式严谨,要求严格,由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八部分组成。
所以写起来特别难,步儒想起一个笑话,一个秀才到了每年考核的时候,就会如临大敌,战战兢兢的。他妻子就说;“不就是写几个字做篇文章,有那么可怕吗?难道比我们女人生孩子还难?”
秀才说;“女人生孩子肚子里有货,我们肚子里没货啊!”
就算白话文要写三五百字,很多两三个小时都很难写出来,何况是文言文,要言之有物,有内容有思想,符合格局,肚子没货的人的确写不出来。
这次县试的八股题很简单;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这是小题,比起那些大题,截搭题,这应该算比较容易写的,但是写不写得好,就要看水平了。
步儒按照刚刚的灵感给予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