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锜还没走出二十里远,就被张俊“请”了回去。
“张相公,扬宣抚。”
“刘节使,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相公有何差遣?”
“急报,金人围攻濠州甚急,濠州危如累卵。”
“不是说金人已经渡淮而去了吗,怎么还在濠州?消息可靠吗?”
张俊脸上有点挂不住,恨恨地说道:“定然是金人使了瞒天过海之计。”。
“相公,濠州乃淮甸重镇,干系重大,万一有失,建康门户洞开,险矣。”
“我何尝不知,所以请你回来,我等合军救援濠州。”
“刘锜听凭相公差遣。”
庐州离濠州有三百里,刘锜的人马都是步军,而张俊和杨沂中有不少马军。
不过他们“讲义气”的很,一定要和刘锜共进退,所以到三月初九,大军才赶到濠州东南六十里的黄连埠。
“老丈。”
大军到了黄连埠,陆陆续续就碰到不少南下的百姓,各个脸带惊惶,应该是濠州一带逃难的百姓,“老丈,你们是从哪里来?”
老头一看张俊那架势,连忙拜倒在地,“相公在上,请受小人一拜。”
“老丈免礼,快请起。”张俊伸手虚抬,问道:“老丈可是从濠州来?”
“正是,正是。”
“濠州怎么样了?”
“唉,濠州被金人给占啦。”
“啊!”张俊吃了一惊,心想还是来迟了一步,继续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老丈细细说来。”
“相公,数日前金人围了濠州,王大人紧闭城门不许百姓出城避兵。后来金人来劝降,王进大人也没答应。前日,金人开始攻城,王大人守了一天,没让金人讨到什么便宜。可就在昨日,城内的邵钤辖缒城投降,金人猛攻,又乘风纵火,城楼都被烧毁了。后来金人杀进城内,我听说王大人被金人给抓了,金人进了城,到处劫掠放火,幸好我等逃得快,才保住了性命。”
“那金人可还在濠州?”
“小人只顾得逃命,这就不知道了。”
“多谢老丈相告,下去领善钱吧。”
问过老头,张俊急忙把杨沂中和刘锜叫来商议对策。
“张相公和杨宣抚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有一战。”杨沂中看了一眼张俊,毅然决然地说道:“相公和太尉在后,我领兵居前,到了这一步了,有进无退。”
张俊没有立刻表态,心想姑且不论杨沂中这么说是否真心,单就这选择来说虽然勇,却过于冒险。
于是张俊转而对刘锜问道:“不知刘太尉有何高见?”
“相公,宣抚。”刘锜抱了抱拳说道:“兵法云,有制之兵,无能之将可御;无制之兵,有能之将不可御也。今我军虽然勇锐,但匆忙合军,没有经过多少训练,而且将士被甲负粮连日赶路,已十分疲惫。本来想救援濠州,可濠州却已失守,我们要是继续进军的话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立足。况且现在人怀归心,胜气已索,又粮食将尽,我们散处迥野,是十分危险的。既然濠州已失,已追之不及,不如据险下寨,等大军有了立足的根本,再出兵偷袭。如果金人已经离去,那我们再慢慢考虑后面的对策,这才是全师保胜之道。”
“好!刘太尉不亏是一代名将,就按你说的办。”刘锜的建议得到了张俊和众多将领的认可。
于是张俊、杨沂中、刘锜三军一边鼎足下寨,一边各从所部军马中选募精锐,随时准备收复濠州。
张俊心切,又接连派出了几拨斥候前往濠州打探消息。
……
“报!斥候回来了。”
“快传。”
斥候刚到大帐门口,张俊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濠州情形如何?可见金人踪迹?”
“启禀相公,濠州烟炎未息,城门四开,没有看到什么金人踪影。”
“没有看到金人?你可看仔细了?”
“看仔细了,小的在城外转了一圈,见城内没什么动静,就壮着胆子进城探查,发现城内除了一片狼藉,一个人影也没有。”
没过多久,派出去的几拨探马相继回来,报告的情况都差不多,濠州城内已经没有金人的踪迹。
张俊脸上阴晴不定,心里不断捉摸,金人会不会是故技重施?
如果是故技重施,这么一支大军不可能凭空消失,先后几拨人都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啊。
如果金人真的已弃城而去,刘锜的人马倒是留着无用,可先差遣回去,少一个人分肉吃也是好的。
“相公,我看定然是金人在破城之后发现濠州无粮可用又无险可守,怕我们大军前来,因而劫掠一番后就离开了。”
“嗯,我看也是。”
“嗯,极有可能。”手下诸将领纷纷附和道。
“赵密。”
“末将在。”
“你亲自带三百骑前去濠州探查,里里外外都给我探查仔细了。”
“得令!”
入夜时分,赵密才领着人马回到黄连埠。
“如何?”张俊显然等的有点心焦。
“相公,濠州城内空荡荡的,没发现金人踪影。”
“果真没有?”
“相公放心,末将将濠州周边十里及城内都搜查了个仔细,没有发现任何金人的踪迹。”
“好!”
张俊半吊着的心才放回了肚子,只见张俊眼睛“咕噜”一转,吩咐道:“赵密,你再往杨宣抚营中走一趟,请杨宣抚前来议事。”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