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宋军势大,敌众我寡,前面又有泥沼,我们的骑兵发挥不出优势,不知道大家有什么好办法?”
宋军号称四十万大军,这给讹里朵确实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金军诸将七嘴八舌议论开了,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如何变劣势为优势,克服地形给他们带来的巨大障碍。
“大帅,”此时金兀术手下第一猛将、万户都统韩常开了口。
“韩将军有何高见?”
“大帅,前方泥沼,我军可以先垫上柴草,然后铺上干土,人马就能通过。”
“这可行吗?”金兀术问道。
“可以。”
韩常很肯定地回答道:“我看着泥沼也并没有多深,而且现在正好是秋收之后,到处都是麦秆稻秆,再加上柴草,足够我们填淖。而且我们只需填出两条宽百步的通道,让大家安然通过即可。兵法云出其不意,宋军肯定想不到我军能通过泥沼,到时候我们杀他个不备,定能成功。”
“嗯。”
韩常的建议得到了讹里朵的首肯和大家的认同,这确实不失为当前最好的一个办法了。
“好。”
讹里朵站了起来,令道:“那事不宜迟,兀术、娄室,你二人各领本部人马,连夜舆柴囊土,明日一早,左右夹攻。”
……
“呜呜呜……!”
就在吴玠吞完最后一口饭,前哨紧急的示警声就传到了耳边。
“哐啷”,吴玠扔下碗筷,对左右喝道:“快,击鼓,准备迎敌!”
金人的出现大大出乎了宋军的意料,刘锡哪敢迟疑,急令五路军马按照昨日的部署迎敌。
刘锜、吴玠一马当先,带着本部人马朝着金兀术一路冲杀过去。
不多时,十数万大军狠狠地绞杀在了一起,霎时间刀光血影、马嘶风萧,天地失色。
也许是因为金兀术南下的暴行激怒了宋军将士,刘锜吴玠身先士卒,杀红了眼,大有新仇旧恨今朝算的架势。
尽管金人骑兵厉害,不过宋军人数占优,而且刘锜吴玠作为统兵大将身先士卒,激励起了士气,双方杀得难解难分。
两军狭路相逢,就是硬碰硬地干,看谁顶不住,看谁能熬到最后。
……
漫天的羽箭在来回飞射,不断有人倒下。
受伤的将士倒在泥尘中痛苦的呻吟、哭泣,垂死的人不甘心地瞪大了眼睛盯着天空,很多躯体已经冰冷僵硬,同时又不断有生命像稻草一样被无情地收割……。
吴玠和刘锜等人都杀红了眼,战袍上斑斑血迹。
“啊!”
大将韩常突然惨叫一声,差点坠下马来,只见是一支流矢射中了他的左眼。
“将军!”韩常左右亲卫大惊失色。
“啊!”
韩常大叫一声,咬着钢牙,居然硬生生地把箭矢从左眼中拔了出来,整个眼珠都没了,空洞之内鲜血淋漓,极其恐怖。
“土!”韩常对左右大叫一声。
“将军,您说什么?”亲卫还没有听明白韩常的意思。
“抓把泥土给我!”韩常喝道。
亲卫一听连忙从地上抓起了一把黄土,交在了韩常的手里,心中纳闷,这是要吃土的节奏?
韩常将手中的黄土硬生生地塞进了左眼的窟窿里!
太狠了!
所有的将士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了。
“杀!”
塞了把泥土,止住了鲜血,韩常举起长矛大喝一声,继续死命拼杀。
“杀!”
韩常的勇猛激起了手下士兵的凶性,两军陷入了残酷的肉搏,命已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丢了就丢了。
此时,金将赤盏晖部已全军覆没,只靠得众人死战不退,兀术大军才将将抵住。
而另一路娄室对阵刘锡和赵哲大军,也是杀得天昏地暗。
赵哲被眼前有如人间地狱般的景象给吓住了,他和吴玠、刘琦不一样,不是属于亲自冲锋陷阵的领导,而是习惯于在后督师。
其实他们这一路和吴玠、刘琦那路一样,因为人数上的优势逐渐占据了上风,士兵不断向娄室人马逼迫而去。
“所有人压上去!”
见娄室的人马已有不支,讹里朵马鞭一挥,将手中所有的筹码都扔了出去,胜败在此一举。
随着讹里朵一声令下,数千压阵的精骑如狼似虎般地杀了过来。
宋军将士见金军来了生力军,不由地回头反顾自己的帅旗。
“什么!”将士不看不打紧,一看大吃一惊,只见赵哲帅旗远远地离在身后,几乎不可见。
按照常理,将士向前,中军主帅也应该随之向前,保持一个基本固定的距离。让帅旗始终保持在将士的视线之内,除了能更好地掌握局势变化进行迅速指挥外,更重要的是让将士安心。
而赵哲心中已有惧意,大军不断向前逼近,他却驻在原地踟蹰不前,他和本部人马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战场上厮杀的士兵都有一个习惯,要时不时看看帅旗以求心安。
厮杀到这个份上,金人生力军杀入战场,大家心中不仅生出了倦意,也萌生出了退意。
结果,赵哲因远离本部,被将士误认为赵哲是要丢下他们不管逃跑。
“不好!赵将军要走了!”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扯开嗓子嚎了一句,顿时像一声惊雷在整个战场炸开了。
这个筒子这句话嚎的非常有水平,战场上想当逃兵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