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惨叫声更凄厉的多,诸多宦官或是狼狈向殿门外逃窜而去。
或是在殿内院子里没头苍蝇般的乱跑,又或是直接吓软了,跪伏在地上,向着殿内方向砰砰叩头,一迭声的请求朱载墐饶了自家性命。
赵显等人,或是踢打,或是挥拳,武夫们的身体素质却是要比这些伤了身子的阉人强过百倍,只乱子不大一会子,满庭院里就跪满了满脸青肿的宦官。
朱载墐这时才站起身,慢慢走到殿阶之上。
身后的么儿和桑秀俏脸苍白,她们也没想到,正吃着饭,眼前就闹成这般模样。
朱载墐此时当然顾不得身后的女孩子,这是大明,且又是王府,稍有不慎自己这个亲王都会被人投毒暗杀,处置一个宦官算什么?这王府中哪一年不杖毙十个八个宦官和宫人?
便是自己,越早见这些场面,越早做这种决断,内心就越能适应这个时代!
哪怕是看到还在抽搐的吴锦时,朱载墐内心十分不适,也隐隐有不忍,但他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在武夫们和宦官们眼中,此时这位穿赤罗龙袍的亲王还是面色从容,甚至可以说表现是过于冷淡了一些。
朱载墐并没有急着说话,站在石阶之上,冷眼扫视了一圈。
无人敢和他对视,有一些视线交错上的,也是赶紧低下头去。
只有武夫们还是抬着头,用警惕的眼光打量着庭院中跪着的群阉。
“可能尔等觉得我有些冷酷嗜杀。”朱载墐停了一会,才沉声说道:“也似乎是想着这吴锦似乎罪不致死?”
“你们想错了!”朱载墐突然变了颜色,底下群阉都是吓的一哆嗦。
“什么是罪?其一,你等阉人,恭谨奉上是本份!什么是上?我是亲王,是大明分封在常德的亲藩之主,既然是我坐了这位子,我便是尔等的主上!心里想着有的没有的,对我这亲王说三道四,当面都敢不恭,背后里会是何等不堪模样,还用多说?其二,我身为亲王,不说爵位,便是按亲族来算,我也是荣王一脉在常德的一族之主,谁能大过我去,谁的近侍我不能发作处分?有这两条,贵溪王的内侍,我能不能处分?对我不恭谨,事上傲慢骄肆不敬,开发了他,谁说不对?”
朱载墐说话之时,那些内侍如鹌鹑般垂伏下头,瑟瑟发抖,待听朱载墐说到最后时,连陈德也是吓的满身哆嗦。
按眼前这位亲王的说法,陈德也是当面不敬,毫无恭谨侍上的规矩,当面处死了,谁又能说什么不是?
“我非嗜杀之人。”朱载墐又是冷冷一笑,说道:“就是要用眼前之事告诫尔等,朝廷的天是天子,常德荣王一脉的天就是本王,对我不敬,就是对朝廷爵位不敬,就是对天下人遵循的宗法不敬,事上唯诚唯敬,尔等是太妃宫中的,在这里等候,不是太妃宫中的,即刻退下,日后再有肆意犯禁者,仍如今日,到时候,莫说是不教而诛!”
“奴婢等告退!”
听着这话,一众十余人的阉人赶紧趴伏起来,虽然身上还在颤抖,还是勉强能趴的住,众人跪在地下砰砰碰头,接着看朱载墐没有别的表示,这些人倒退着到殿门处,接着便是一转头拧身而出,先还不敢跑,接下来便是恨不得能多长两条腿出来,十来人如飞般的跑起来,很快便是不见了踪迹。
剩下的自都是太妃那头派来的,也有十来人左右。
王府里宦官其实不太多,承奉司以上大约一百多人,太妃宫里和朱载墐身边侍奉的最多,其余的就是管各处殿阁,轮值做事。
这一下子来了十来人,可是太妃宫里一半的人手,可见太妃接到信之后是如何的惊怒,怕是大发雷霆,将自己手下得力的人全派了过来。
再加上贵溪王派来的人手,没准被处死的吴锦就受了贵溪王的吩咐,要在传召荣王殿下之时,想一些办法叫朱载墐没脸。
训斥几句,弄点小小的难堪,在王府这样的地方传扬开来,朱载墐这个亲王的脸面就算是掉在地上,任人作贱了。
朱载墐想想也是后怕。
若不是自己心中有所坚持,一定要赵家兄弟等人到王府侍卫后才有所动作,怕是此时此刻正在太妃那边受辱。
当然了,若是原主的性子,怕也是没有那个胆子强开内库,并且把钥匙给收在自己手中。
“把尸首收拾了,给常德府报病亡。”朱载墐吩咐了一句,接着淡淡一笑:“太妃想必是等急了,咱们这就起行。”
“是,殿下!”周胜在一旁答应着,声音太大了,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
“那混账怎还没到?”
承恩殿的主殿中,照例还是那般金碧辉煌模样。
杜太妃气的满脸雪白,恨不得自己起身到殿阶前去观看。
众人心里明白,这一次太妃气的不仅仅是荣王殿下的不恭和冒犯,更气的就是内库的钥匙被荣王殿下拿走了。
太妃最喜黄金白银,眼前这住处都摆满了金银器物,到处金光灿然,这事情在天家贵族来说是个笑话儿,但谁又敢来取笑这位王府太妃?
杜太妃并非常德府人,而是京师府军前卫下一个副百户家的女儿。
说是副百户,其实京卫也和外地卫所一样,土地被军官兼并,旗军生活困难,大半是自谋生路。
有些官职的,好歹能做个买卖生意,也很少有人守着那么点地过活。
京师居住的生活成本极高,就算副百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