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振经历过很多次传送,但这次是他体验最差的。
以前一眨眼的事情,这次变得极为缓慢,至少伊振感官上是这样的。
他觉得自己好像挤过了一个管道,身体先是拧成了麻花,接着又压扁,随后又被拉长,总之那有意识的时间里,他好像受了十八般酷刑,等到他跌了给跟头滚出来,更是两眼一抹黑,不知道自己传送到了哪里。
他有点后悔,刚才看那家伙布置阵法就颇为费劲,远不如林守拙动动八卦罗经仪就轻松搞定,就应该拒绝的。
在他旁边,那名“家丁”蹲坐在一块石头上,竟然在呕吐。
“你到底是什么人?”
伊振看着眼前这个家伙,又掂量掂量自己的拳头,随时准备以死相抗。
“呕”
那家丁摆摆手,示意伊振等一会儿,他还没吐完。
伊振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这是一片荒郊野岭,晦暗的月光照不进的树丛里,到处黑黢黢的,蚊虫、蛙鸣、风吹树叶的声音,再混合着不知什么动物低哼的声音,格外瘆人。
伊振打就没有经历过完全没有灯光的日子,以前哪怕是去景区露营,也是在远远看见山下路灯成行成列的地方,再不济自己还有手电筒一类的工具。
此刻乌漆嘛黑的环境里,他慌得不行,只好蹲下摸了个石头握在手里。
他又一次无比怀念自己那个乾坤袋,那里面有从屁孩林玄声那抢来的短剑……
“我是池宁家人,我叫宁武子,来无忧城游历有段时间了,昨日得伊公子慷慨赠烟,我就感觉此物非同寻常,特地混入黄府与公子相见。”
那“家丁”缓过劲来了,走到伊振身边摸出一枚萤石取光照亮。
伊振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变了,不再是家丁装扮,而是一个戴高帽的商人模样。
不过来好笑,他本身个子不高,装扮成家丁模样的时候还看不出什么怪异之处,现在戴上高帽后,却显得个头更矮了。
伊振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因为他昨夜醉得太厉害,早把见了哪些人,了什么话忘得一干二净。
“你是如何知道我被软禁聊?”
“昨日宴会上,弟给伊兄递过话,约你今日午间在顺祥楼一聚,没想到你爽约了。弟知道黄芪上的品行,猜到了伊兄十有**是身不由己,特地跑到黄府外面探查。”
宁武子得意洋洋地掂拎手里的萤石:“没想到还真被我等到了,就看见伊兄宁死不从,被黄芪上打落池塘,便赶紧施以援手。”
他解释了一下,这黄府宅院设置了一个结界,如果他当时强行将伊振弄出黄府,是绝对逃不出无忧城的,所以干脆制造了个混乱,让黄府家丁出来搜寻的时候,他打掉其中一个家丁扮上,从而混进了黄府。
刚才那一声巨响,是他借助家丁巡逻的时候,偷偷设置的聚灵阵。
本来泉池下面就有一个汇聚灵气维持结界阵法运转的阵眼,再叠加一个聚灵阵,结果就因为灵气过度聚集而炸裂。
借助这个机会,他趁机带伊振传送出来。
当时黄府区域灵气紊乱,黄芪上虽然修为不俗,但是以他的本事,是断然无法查到传送阵的蛛丝马迹,也就无从追查二饶下落。
伊振对这子有了新的认识,忍不住笑道:“你的鬼点子不少,可惜学艺不精,阵法掌握得不好,若有机会,我介绍个高人给你。那老东西要是知道还有人像他一样,对阵法如此痴迷,不定要高胸背过气去。”
宁武子笑了:“伊兄得可是林家神憩四老中的老大林守拙?”
“你认识?”
“老先生是当世阵法大家,弟与他素昧平生但神交已久。不过算起来,老先生寿元将尽了吧?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向他讨教。”
宁武子得不卑不亢,好像两人旗鼓相当似的。
伊振乐不可支:“就你这半瓶子醋的水平,还向他讨教?哈哈哈……”
宁武子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你不要觉得他多了不起,别我强很多,阵法一途拼的不是修为境界,我们比的是想法,比谁布置的阵法更严谨,更难以突破。”
他这些的时候,依然是无比自负。
伊振一阵好笑:“我虽然不明白你们在的阵法原理,不过就从你布置的传送阵看,你子比他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至少他布置的传送阵,可不会让人头昏脑胀,更不会让人呕吐不止……”
面对伊振对揶揄,宁武子仍然嘴硬:“哼,那可不一定,关键看效果,不了,咱们得赶紧赶路,时间久了不定黄芪上要追过来了。”
他抬起头望望月亮,又掐指算了算,拉伊振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伊振纳闷:“这是要去哪?”
“去池啊,你放心,我宁家礼贤下士,特别欢迎伊兄这样的才到访,我保证你在宁家将获得极高的礼遇和地位。”
宁武子话很从容,一切仿佛理所当然一样。
伊振可不愿意跟他走,自己好不容易从林家逃出来,又进宁家是怎么个意思?
他可是向往自由的人,绝不愿意困在某个洞福地里浑浑噩噩过一辈子。更何况他还发过道誓,如果长期滞留在外,不帮助林槐荫“卖血求荣”,可是要遭受谴的……
如果他投奔了宁家,以后可就别想再回外村林家了,而且不定宁家的人也都是一群恶狼,自己一进去,就被他们吃干抹净了呢。
就在伊振张嘴,准备拒绝他的时候,他身后突然传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