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百家正看着手下家人暴打十方和徐大少,猛然听见爹一声高喊:“都给我住手。”
那些个家丁一听是赵大善人的喊声,都急忙住了手。
十方和徐大少却依旧保持着苍龙藏首蜷虾式,气喘吁吁地抬起头向院门口观望。
就见赵大善人带着几十个家丁,站在门口。
有个一身白色道袍,背后背剑的年轻道人,如众星捧月一般,站在当中,就连赵大善人,都是在一侧相陪。
赵百家急忙转身,出了院子,到了赵大善人面前,喊了声:“爹。”
赵大善人满脸陪笑,冲着白袍道人恭恭敬敬地一拱手,“仙长,这就是犬子百家,百家,还不给仙长施礼。”
赵百家赶忙躬身施礼,“仙长在上,弟子赵百家恭拜仙长。”
白袍道人却是一脸的高傲,根本就没抬正眼看一眼赵百家,只是用眼角瞥了一下,既没有还礼,也没有说话,把赵百家就晾在那里。
赵百家平日里嚣张跋扈,何曾受过如此轻视,尤其是当着自己家这么多下人,一张脸登时变的煞白。
赵大善人也极为尴尬,先冲赵百家摆了摆手,又毕恭毕敬地说道:
“仙长,其实犬子一直在村口等候仙师,只是方才凌峰仙长用火鹤传音,要小人准备乌骨鸡,所以才派犬子来取鸡,并非是有意怠慢仙长,这两个叫花子,是村里出了名的两个无赖,定是他们……”
十方蹲在地上,也听的分明,心中一凛,“看样子这道人就是太一道派来的,原来要小苓花的鸡是太一道那个叫什么凌峰的意思,我可要小心谨慎,千万别露了身份。”
哪知道白袍道人并没直接回赵大善人的话,只是伸手将自己身上一尘不染的道袍轻轻掸了掸,这才说道:“鸡呢?”,虽然只有两个字,但语气中的傲慢却表露无疑。
赵百家强忍着气,又一拱手,“仙长,鸡就在鸡舍之中,只因村里两个泼皮乞丐从中阻挠,弟子才将他们教训一顿,耽搁了点时间。”
“什么?”白衣道人脸色一沉,头也没转,冷声说道:“赵员外,这点儿小事到现在还没办好?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把太一道放在眼里,更没把凌峰师兄的话当回事?”
赵大善人一听,吓得慌忙作揖,“仙长,小人哪有这个胆子?”说着,冲赵百家喊道:“百家,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鸡给仙长取来。”
赵百家心中大为不悦,心说这道人好生无礼,火鹤传音到现在不过半个时辰时间,却因为这点小事横挑不是,难道说他太一道个个都眼高于顶,傲慢无理之辈?
别说赵百家不清楚,就是他爹赵大善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自从方才迎上这道人净衣子,他就横挑鼻子竖挑眼,赵大善人压根不明白是为什么,想想自己也没失了礼数,为何总是热脸贴到冷屁股上。
他们哪里知道,这净衣子乃是点山宗宗主赤阳子俗家的亲弟弟,是托了他哥哥赤阳子的福,才入了太一道的。
而这赤阳子虽然是太一道十二山宗的宗主之一,也位列太一道十二金仙之列,但点山宗在十二山宗中排名最末,赤阳子在十二金仙中也是垫底,因此一直不受龙虎山总教的重视。
这次赵大善人拜山于点山宗,赤阳子起初并没有当成一回事,只是照例用火鹤将事情报备给龙虎山总教。
哪知道总教回信,告之赤阳子此事点山宗不必再过问,龙虎山将会在二月初一惊蛰日,派凌峰下山前往雨后村处理相关事宜。
赤阳子听完后大吃一惊,这凌峰乃是当今掌教天师玉鼎真人的关门弟子,也是当今太一道年轻一辈当中最顶尖的佼佼者,他实在没想到,小小的雨后村竟然会惊动到掌教天师,派凌峰亲自处理此事。
既然龙虎山派了凌峰下山,那说明龙门山里定是出了不同寻常的怪物,而宁国府就在点山宗的治下,如果真出了什么厉害的妖怪,自己身为宗主却一点都不知情,就算总教不问失职之罪,但传出去,也定会被其他宗主耻笑,会认为是我赤阳子无力除妖,所以总教才会派凌峰师弟下山。
因此赤阳子思虑再三,既然总教说了让我不必过问,自己又是点山宗一派之宗主,自然不便亲自出马,因此,赤阳子就想派自己兄弟净衣子下山,以陪同向导之名,提前接上凌峰,再一同前往雨后村,好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妖怪作祟。
这样,就算最终是凌峰除妖,但也有我点山宗出面,不会给其他宗主落下笑柄。
因此赤阳子立刻写信给龙虎山总教,言说凌峰师弟初来宁国府,而龙门山雨后村偏远难寻,便提出安排净衣子为向导陪同凌峰,在得到总教认可后,这才立刻派了弟弟净衣子,前往龙虎山迎接凌峰。
临行之时,赤阳子告诉净衣子此次去龙虎山,万不可失了点山宗的脸面,为此,还特意将自己心爱的玉清道袍和白云履赐给净衣子,并嘱咐他多结交总教上下各位师兄弟,尤其是凌峰师弟,对你日后将大有裨益。
净衣子自然明白哥哥的良苦用心,自己也极为高兴,他本就是靠着哥哥的庇荫进的太一道,自身天赋也极为有限,就连点山宗里,表面上人人恭维,但自己也清楚,暗地里没几个人瞧得起自己。
因此净衣子就想,如果这次能结交凌峰乃至能见到太一道三大真人中的任何一个,给他们留下好印象,对自己也是大有好处,到时,看还有谁敢小瞧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