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冲进花厅,大吼一声,一看里面坐满了人,登时就傻眼了。
他本以为里面只有凌峰丹杏和徐启明,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而那个家丁也有意出他的丑,根本没告诉他此刻花厅里是座无虚席。
原来赵大善人因凌峰和丹杏两位仙师大功告成,特地摆了庆功宴,一是感谢祖宗保佑,二来是答谢凌峰和丹杏两位仙师。
赵家本就是宁国府闻名的富贵之家,这次又是请来了太一道的仙师除妖,因而凡是有点脸面的,哪个不想到赵家赴宴,一是可以见识一下太一道仙师的风采,二来也是和赵大善人套交情的绝佳机会。
凌峰和丹杏本来最不喜欢这种世俗应酬,但赵大善人诚心满满,又舍出重金,要送往龙虎山作香火钱,加上太一道素来有讲究,不能慢待乡里,以免失了太一道亲民解难的美名。
因而两人不得已才答应出席,但告诉赵大善人,能简则简,不然有违太一道一心为民的本意,也不合修道之人的本心。
赵大善人因为是大喜事,更可借机宣扬自己人脉通达,连太一道都有交情,这是多大的面子,本是打算大张旗鼓,大排宴宴,因而在凌峰未到之前,事先就大发请帖。
因此请来的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是和赵大善人有生意往来的富贵人家,个个都是身家大户,家里的女眷大多平日里闲的没事儿,不是烧香礼佛,就是诵经念道,因而个个都想见见太一道仙师的风采,所以女眷就占了大半。
但因为仙师有命,赵大善人不敢不从,只能筛了又筛,选了又选,最后还是摆了三大桌,其他的客人都安排在后院,由赵百家和净衣子相陪。
凌峰和丹杏坐在席间,是浑身不自在。
那些男的倒还好说,虽说一开始见了丹杏没一个不神魂颠倒的,但毕竟都是些家大业大,见过世面之人,一听赵大善人介绍这美貌佳人是太一道的仙师,顿时个个就算有贼心也没了贼胆,对丹杏倒是恭敬有加。
但那帮女眷就不一样了,一看到凌峰,个个眼睛都绿了。
虽说凌峰之前被十方泼了一身加料狗尿,但一回到赵家,光沐浴就沐了六遍,更是焚香更衣,重新换上道服之后,站在那里,一头银发飘飘,一身仙气袅袅,英姿飒爽,光彩夺目。
这些女眷一见凌峰就跟发了春的母猫一般,魂儿都没了,不论上到八十,还是下到十八,抽个空子就往凌峰身上黏糊,弄得凌峰好不尴尬。
因而两人都是如坐针毡一般,只希望这应酬赶紧结束,结果没想到赵大善人一心想显摆,还特意在宴前,准备了大段的讲稿,尽是对太一道歌颂奉承之词,长篇累牍。
这时正在吐沫横飞,滔滔不绝,十方一推门就跳了进来,大吼一声,声震庆功宴。
众人本来正百无聊赖地听着赵大善人宴前致词,十方这一露面,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全都落到他身上。
等众人看清,从外面跳进来这位儿,身上一件大白袍子,再往脸上看是蓬头垢面,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红一块,被烛光一晃,跟个白无常一般无二。
因为十方从山上下来,一直睡到现在,连脸都没洗,他本来就涂满了红色胭脂粉,后来折腾了一晚上,因而脸上又是黄泥,又是血迹,混在一起,早花了脸,这帮人哪见过这个儿。
当时就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正端着酒杯,笑兮兮的和旁边一个穿丝裹缎的女子相互敬酒,扭头瞅了十方一眼,叫都没叫一声,脸上还保持着礼节性的端庄微笑,人已经背过气去了,那位穿绸女子更是瞬间翻了白眼,直接躺到桌子底下去了。
屋里在一刹那的安静之后,顿时炸了锅,一片男喊女嘶之声。
离窗户近的,推开窗子就往外面跳,其他的都往桌子下面钻,有个倒霉的没挤进去,心说他妈的,不让老子进去,你们谁也别想在下面呆着,一伸手就把桌子给掀了。
还有几个稍微胆大的,冲着凌峰和丹杏扑通就跪下了,浑身乱抖,嘴里喊着:“仙师救命,仙师赶快降妖啊。”
一时之间,整个客房里是碗飞碟碎,汤洒肉翻,十方站到门口,左瞅瞅右瞅瞅,一看这么大动静,也知道闯了大祸,心想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二话没说,是扭头就跑。
丹杏和凌峰就坐在赵大善人旁边,当赵大善人致辞时,丹杏就双目发愣,望着徐启明旁边空着的椅子,心想他怎么还不来,看来真是太累了,估计现在还没醒内,脑子里胡思乱想的全是十方。
但凌峰是浑身难受,就跟一条被一群猫围起来的咸鱼一般,眼睛往左看,有人冲他抛媚眼,眼睛往右看,有人冲他洒秋波,凌峰只能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刚打算静心入定,就被十方这一嗓子给惊了回来。
丹杏一看是十方,一时也惊呆了,但她一看十方的模样,又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这时屋里已经炸开了锅,几个人跪在自己面前不停磕头,哀求自己赶紧降妖,丹杏眼珠一转,正好眼前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两个大白馒头,丹杏挺身接在手里,扭头冲着凌峰俏皮一笑,嘴里却凛然喊道:“师弟,你留下来保护众人,这妖怪就交给师姐我了。”
说罢脚尖一点凳子,飞身到了门口,追着十方就跑了出去。
凌峰也不傻,也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溜号机会,但一看丹杏朝自己笑的诡异,就知道要糟,赶忙喊道:“师姐,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