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此话当真?”
凌峰听十方这般一说,脸色也猛然一变,低头思索良久,好半天才又问道:“我们那位朋友说张君佐已经死了?可我师姐回来却说虽然黄觉寺已经被烧成白地,不过定远徐大人清理残骸时并没有找到张君佐的尸体,我们那位朋友又如何知道张君佐已经死了呢?”
“他亲眼看见的,当时他就在当场,而且张君佐临死前,还把自己的六魂幡和飞头蛮传给了我们那位朋友,他这才披幡挂头,又为了躲避徐有才的追杀,误走孝仓镇,碰巧遇上笑面傀儡杀人,他为了查明真相,也为了,为了……”
刚说到这里,十方突然就觉得头疼欲裂一般,似乎有个对自己极其重要的东西,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凌峰一直低头沉思,并没有察觉十方的异样,等十方不敢再多想,头疼渐去之后,才听凌峰长叹一声。
“此事关乎当朝权贵,牵扯极广,纵有蹊跷,但时日已久,已有定论,我等江湖之人,是无能为力,但如今我只想保住我们那位朋友的性命。”
十方却满腹疑惑,“你是太一道的,也要奉天师令要捉拿于他,为何却想要救他的性命?”
凌峰却说道:“这位朋友的本心并不坏,而且还曾救过我凌峰的性命,正所谓救命之恩,必当涌泉相报,而且说实话,而且他性子顽劣,脑子蠢笨,本领低微,我也不相信他有能力犯下定远大案,如今他被人陷害又身处险境,命在旦夕之间,凌峰如若置身事外而坐壁旁观,岂是我修道之人的本分?”
凌峰面色诚恳,语气是坚定不移,十方却并不知道,凌峰之所以要托辞为一个朋友,而不当面揭穿十方,就是因为十方不光被官府通缉,还被太一道发了天师令擒拿,但凡太一弟子,都要尊令而行,只要遇到天师令缉拿之人,无论缘由,势必生死相搏。
因此,如果凌峰挑明了十方夜提刑的身份,就必须要奉天师令,擒杀十方,如果不动手,就违背了太一戒律。
当时十方疲惫不堪,睡的跟死猪一般,被人抬到床上尚且不知,而凌峰本就对蛛巢中发生了什么心有疑问,又担心十方身中妖毒尚不自知,又专门去查看了十方。
尽管十方的外衣并没有被脱去,但凌峰为了查看他是否中了妖毒,自然要掀开衣衫,由丹田查验,而丹杏由于男女避嫌,不便在场,因当凌峰拉开十方的衣服,一眼就看到他身上的六魂幡。
虽说民间不乏有冒充夜提刑的骗子,但大多只是随便找块破布披上,甚至还真有把招魂幡披在身上,就说自己是挂头披幡的夜提刑。
但十方所披的可是货真价实的六魂幡,岂能瞒得过凌峰的眼睛,当时凌峰就认出来十方身上是真正走畦人的六魂幡。
当初徐有才失了府库国币帑银,满城缉拿凶手毫无所获,而且本就是火从天降,如何查得到真凶。
但府库中还有静空留下来的十三大案的赃款,徐有才害怕朝廷和关山铜追责,灵机一动,就把脏水全泼在十方身上。
他也知道从黄觉寺走脱了一个和尚,便上奏朝廷和关山铜,说火烧定远衙门,煽动民乱者,就是黄觉寺的在逃妖僧,而且北境十三大案,也是黄觉寺的妖僧勾结白袍张君佐所为。
恰逢火阳子林素灵也报称一个妖僧也在孝仓镇连杀数人,火烧木乡楼,经查其是从黄觉寺而来,又有郭药师佐证,天子当即震怒,命三司一同签下海捕公文,太一道也发下天师令。
而且当时张君佐失踪,又有林素灵、郭药师和孝仓保正王大彪作证,说妖僧披幡挂头,想来是他们黑吃黑,而十三大案的主犯张君佐很可能已被妖僧所杀,他夺了张君佐的披幡挂头,才乔装成了夜提刑。
自此,铁证如山,十方就成了身负北境十三大案,定远大案,顺安孝仓大案的真凶,更顺理成章成为了青铜王朝天字第一号凶徒,天下震动。
而且,自打青铜王朝开国以来,能同时被三司缉拿,又被太一道发了天师令的,也仅有十方一人而已,也可谓是名满天下了。
之后整个青铜王朝几乎翻了个底儿朝天,务必要捉拿妖僧,但令人奇怪的是,妖僧自打离开孝仓镇之后,自此销声匿迹,再没有任何音讯,不过实在是罪大恶极,因而就连两年前天子到龙虎山祭天,曾大赦天下,但唯独没有赦免十方。
当年林素灵回龙虎山向火鼎真人和云鼎真人汇报之时,曾拿回来一张由王大彪等人描述的真凶画影图形,凌峰当时也在场,记忆深刻。
只是三年过去,十方留头发,个头也高了,容貌也有所变化,加上凌峰也根本想不到当初震惊天下的妖僧就在雨后村,因而并没有认出十方。
但六魂幡一现,凌峰是震惊不已,又赶忙仔细辨认十方容貌,才确认,他就是当年犯下定远大案的在逃妖僧。
如果一开始,凌峰就认出十方,必定会将他立刻拿下,但此刻凌峰却实难相信,十方就是当年能犯下三宗大案,被三司和太一道同时缉拿的穷凶恶徒。
因而当时他并没有声张,赶忙将十方衣服重新拉好,并命赵家任何人等都不得去惊扰十方。
凌峰本想找徐启明询问十方的来历底细,当时人多眼杂,加上赵府宾客纷至,凌峰是应接不暇,而且徐启明也昏睡未醒,直等到十方大闹庆功宴之后,凌峰才借机向徐启明求证了十方的底细。
徐启明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