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十方对别人满嘴胡说,骗天骗地,但对郭大娘,可一点儿谎话也不敢说,因此毫不隐瞒,就把碧桃的来历一五一十地给郭大娘讲了个清楚。
郭大娘最后都听呆了,好半天长叹一声,“唉,造孽啊,原来这丫头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郭大娘本来因为心疼丹杏,就先入为主地以为碧桃是个不知羞耻的下贱女子,甚至可能是个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但听十方一说,原来是碧桃救了十方的命,又见碧桃一双眼睛清澈纯净,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不知廉耻的妖精。
又听十方说碧桃不谙世事,天真纯粹,最重要的是一听碧桃的娘被妖怪杀死了,自己还被妖怪抓走了,老太太本就是面冷心热之人,这一下可算是触到痛处了。
郭大娘看着碧桃,见碧桃这容貌毫不逊色丹杏,一双大眼望着十方也是含情脉脉,心里就犯嘀咕。
这丫头倒也是花儿一般的人物,这身世比丹杏那丫头更是让人心疼,要是这小兔崽子能像徐启明那样争点气,这二女共侍一夫,也算是一桩美事。
但恨就恨这孩子自己不争气啊,这一桃一杏真要跟了他,虽说相互间倒也不算谁委屈了谁,只不过可都要被这小兔崽子给委屈苦了。
想到这里,郭大娘恨得又瞪了十方一眼。
“你个小兔崽子,明知道这丫头很多事不懂,你还这样不要脸的欺负她?另外杏儿那丫头为什么哭着走的,你为什么连面都没露,难道你就把杏儿忘了个干干净净?人家丫头对你怎么样,你还有点良心没有?”
十方听郭大娘这一说,脸上也有点发烧,自己也知道这事做的不怎么地道儿,因而头一低,一声不吭。
郭大娘一看十方低着头不吭声了,又说道:
“碧桃这丫头身世可怜,人也纯善,又救过你的命,倒也是个命苦的孩子,我也能看出来她事事都仰仗着你,但今天你要当面跟老婆子说句实话,你对杏儿到底是怎么个想法,往后又对碧桃是什么打算,你可不能害完一个,又去害另一个,今天你要是不给老婆子说个明白,老婆子就算再心疼,也不能跟你善罢甘休。”
对于丹杏,十方是硬逼着自己不再去想,而他如此的荒唐,也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变的没心没肺,以此麻痹自己的心情。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不对,只是这样任着性子胡闹,可以让自己心里不那么难过,反正自己就是这样一个烂人,又何必假装什么圣人君子呢?
但听郭大娘这般一说,也明白自己这般作为,心里非但没有好受,反而被自己心中的负罪感压得喘不过气来。
尤其郭大娘说的害完一个又害一个,就跟一盆冰水泼在他头上一般,让他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碧桃见十方面带愧色,虽然不是很懂他和郭大娘到底说的什么,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自己插嘴的时候,因而也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一时之间,破窑里鸦雀无声,安静的她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好半天十方用手揉了揉双眼,叹了口气。
“娘啊,不是我不想丹杏,是不敢想啊,她是太一道的仙师,亲爹又是当今太一道里只手遮天的二掌教,是皇帝见了都恭敬有加的人物。”
“而我呢,一个破山村里的穷叫花子,我和她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我知道她对我的心意,但那不过是在一种特殊的,生离死别的情况下,所产生的一种错觉,但之后呢?难道让她一个太一道的仙师跟着我一个叫花子一起住这破窑?每天跟自己一样吃了这顿没下顿?”
十方顿了一顿,又说道:“我知道,娘,这时候你可能又要说男儿应该心怀天下,应该志在四方等等,或许现在还能再加上一条,人家徐大少如今就能入太一道,心有大志,不甘沉沦,为什么你十方不能呢?”
“娘,我也能入太一道,只是我和徐大少不一样,人家是天生道骨,一句口诀就能打死鬼蜘蛛,而我呢,连个火星子都冒不出来。也许一两年后,人家徐大少就能背背双剑,下山除妖了,而我呢?或许还在学怎么点火星子呢?”
“如此,丹杏能等多久?我又能让她等多久?凌峰仙师天赋卓然,四岁入门,五岁修道,至今十几个寒暑,方有所成,而我呢,估计凭我的资质,恐怕学个十几年,十有八九也难达到现在凌峰仙师的修为。”
“那十几年后,丹杏当如何呢?而且就算我比凌峰仙师更了不得,学个十几年,能比他还厉害,又有什么用,太一道都是出家修行,一旦入道,就不能娶妻生子,丹杏又当如何?”
郭大娘没想到十方竟然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番话来,尤其一听太一道都是出家修道,不禁惊道:“什么?太一道出家修道,那不是说,杏儿那丫头也是出家人,一生不能婚配嫁人吗?”
十方摇了摇头,“那倒不是,丹杏她虽长在太一道,但却并未入道,倒不用遵从戒律,但那是因为她爹是太一道的二掌教,并且是在有了她之后才入道的,所以丹杏才能在家修行,但也只有她一人如此,在太一道并无二例。”
郭大娘这才又叹了口气说道:
“其实你不说,老婆子也知道十有八九是这个缘由,只是,你既然明知道是没有结果的事情,当初又何必招惹于她,而如今你既然已经惹了fēng_liú,就更不能如这般逃避。”
“你说的有没有道理,有,但这不能当成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