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质问贺立业,言辞凿凿,就见贺立业脸上浮现惊怒之色,厉声回道:“你怀疑是我贺立业亲手杀了内子吗?”
旁边何叔一看十方竟然怀疑到贺立业头上,慌忙说道:“先生,你可不能信口胡说啊,事发当时,老爷还在回来的路上,而且老爷和夫人一向夫妻伉俪,感情笃深,怀疑谁也不能怀疑老爷啊,否则老爷也不可能请你们来查这杀害夫人的凶手啊!”
“回来的路上?”十方听了好像也颇为意外。
就听贺立业怒而说道:“不错,当时正值年关,我刚在顺安府结了年账,事发当日,正是我回木坊那一天,不过我是下午才进的镇子,一到家才知道内子已经身亡。”
“事发至今已有两月之久,那当时你为何不立刻报官,反而隐瞒实情,舍近求远去华山拜求混元教,直到今日还对外称夫人是急病而死的?”
“这个……”贺立业听十方如此一问,话到嘴边,却突然言语一滞。
旁边何叔又急忙说道:“先生,这你真是误会了,老爷并不是刻意想要隐瞒,而是不得已才这么做的,夫人的情形先生方才也看到了,而贺家木坊本身是做傀儡的,又是多年的金字招牌,这一报官,消息就传出去了,一旦外面知道贺夫人自己都被做成了血傀儡,必定有心存不良之人以讹传讹,甚至变本加厉,夸大其词,那这往后谁还敢再买贺家的傀儡啊。”
贺立业眉头紧锁,也说道:“说起来这倒也不怪先生起疑,当时我听何叔一说,本是想即刻报官,但是又想到木坊是从我师父传到我手里的,因此这块招牌可不能砸在我的手里。”
黛靡在旁边一听,登时怒道:“贺夫人死的这么惨,你们竟然不是想赶紧查出凶手,替夫人报仇,却先想到的是你贺家的招牌,竟还好意思说出夫妻伉俪,感情笃深?”
黛靡刚说完,却见十方脸色缓和下来,点点头说道:“黛靡姐姐,虽然这事于情不通,倒也合乎道理,贺家以傀儡为业,招牌自然是第一等的要紧之事,如果真是这样,这件事看来就和员外无干了?”
贺立业见十方松口,也长出一口气,又说道:“当然于我无关,不过我不报官,这只是理由之一,另外还有一层理由,就是杀死内子的凶手极为熟悉傀儡制作的流程,那血傀儡我也细细看过,无论是打坯还是雕刻或者打油,都是上等的手法,因此……”
“因此你怀疑贺夫人是被你木坊里的人杀死后做成的血傀儡,而且此人至少精通打坯雕刻和打油这三道工序。这么说来,贺员外你也早就怀疑这是人做的,并非是什么怪物作祟?那方才为何不直接讲明?”十方这时接道。
“我是有所怀疑,但是等我询问毓龙的时候,毓龙一直说是有怪物把内子做成了傀儡,别的根本问不出什么,因此我这才吩咐何叔,秘不发丧,而之所以去华山,是因为有些官府破不了诡异案件,都会去请混元教或者太一道来查,既然这件事我不能报官,便想起当年我和黛靡先生的师尊淳阳仙长有一面之缘,对淳阳仙长算无遗漏的本领是敬佩无比,这才去往华山拜求淳阳仙长,希望他能来贺家查明凶手。”
贺立业一口气说完,但是一看十方依旧面露带信之色,赶忙又解释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不过这只是我的怀疑,并无任何证据,另外……另外……”
“哼,另外就是员外见我和黛靡姐姐年纪轻轻,因此打一开始就不相信我们有能力查明这样诡异凶残的案子。我说的对吗?”十方厉声喝道。
“这个……”
“贺员外,我来替你说吧,因为你的打算是想把黛靡姐姐的师尊请来,但是见混元教只派了黛靡姐姐单人前来,因此让你失望不已,所以你才想到只要能让黛靡姐姐知难而退,主动请辞,这样既能让黛靡姐姐的师尊出马,也不会因此得罪了混元教,所以你一再故弄玄虚,隐瞒实情,甚至想用血傀儡将我们吓住,这样黛靡姐姐就只能回华山请他师尊下山,如果不是我刚才故意诈你,恐怕到现在你还要和我们继续虚与委蛇。”
贺立业一张脸瞬间涨的紫红,本想否认,但是最后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低下了头,这才说道:“贺某经营木坊多年,也算阅人无数,但我真是没想到,十方先生年纪轻轻,却竟有洞悉人心之能,的确,当我知道混元教只派了黛靡先生一个人来的时候,心中根本不相信就凭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真能查明真相,但现在见识了十方先生的能耐,贺某是心服口服,也相信先生确有能力能查明此案,找到真凶,从现在开始,贺某必定知无不言,再不敢有任何隐瞒。”
黛靡这时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十方,好半天才惊声说道:“原来你刚才怀疑贺员外是你用的诈谋,而且你早就看出来了这凶手是人而不是怪物,还一直跟我打哑谜,你怎么这么多鬼心思呢?”
十方微微一笑,说道:“黛靡姐姐,我要不这么做,恐怕天一亮,我们就要被人家赶出去了,你不光白跑了这一趟,还要灰溜溜地滚回华山,哭着请你师尊出面了。”
黛靡本来一脸惊诧,但是听十方这么一说,登时又怒道:“你才会灰溜溜地哭着滚去见你师父呢,少把我说的和你一样不堪。”
虽然黛靡嘴上这么说,但是心中却对十方是大为改观,心说:“我本以为他就是个油腔滑调,只会耍耍小聪明的浮夸之辈,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