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很快来到宣德殿外。
“启禀大王,鸿胪卿与太常卿,携诸臣子,已至殿外。”
“许!”
“诺!”
殿门再度打开,韦端、杜翕二人并肩入内,其余人也纷纷整列好队形,进入殿内。
“臣等误朝会之时,罪莫大焉,还望王上惩处!”
见面先请罪。
毕竟,失期可不是简单的罪名。
真要严格算起来,丢官去职都是寻常。
“起身吧!”
“谢大王!”
一群人迅速归入朝列。
这场朝会,也终于可以开始了!
“段公,且与诸君言下河东之局吧!”
高诚起了个头,段煨应声而出,拱礼应诺。随后面向殿门,唤了一声:“奉上舆图!”
殿门再开,十余名禁卫,张着一面方寸尺余的舆图,进入殿内。接着,自有内臣寻来挂架。庞大的舆图往上一披,垂落而下。
“诸君面前的舆图,便是吾大周河东、左冯翊东部、京兆北部、弘农北部舆图。其中县邑、桥渡、驰道、要城、大河山川,皆印于其上。另外,河东北部的西河、太原,东面上党、河内,亦有绘记。”
“如今,晋汉司徒王允,于前些时日,调集步卒三万,驻扎界休。屯骑三万余众,驻于离石。赵国大将颜良,率军三万人亦屯在上党高都。赵国长公子谭,率众五万,屯于怀县。两国大军,聚兵囤粮,对吾朝河东虎视眈眈。”
“眼看大战将起,河东兵力尚不足两万人。不过好在民众颇多,青壮皆可用之守城。但其所处局势,仍旧严峻非常。趁此大战未起,吾等正当未雨绸缪,以应付此战。”
段煨在舆图前走了一圈,向殿内人尽数说了一遍河东的局势。不过,并没有人有太多的惊讶,因为这些事情,他们都从别的渠道略有了解。甚至,冯翊的大军正在驰援河东。
“为了应付此战,某已调李式、樊稠二位军将,率兵南下。具体的作战部署,参军部也已定下方略。唯一的缺憾就是冯翊援兵,急促行军,粮秣辎重冬衣,皆有少缺。”
段煨又道出一句,转头看向阎象。
“阎相,调配物资一事,还要劳烦汝多多操劳了!”
“中尉放心,此事本相会安排妥当!”
阎象没给段煨好脸色,看都没看其一眼,目视前方,口中溜出一句。
段煨也毫不为意,回身面向高诚:“大王,备战一事,各军已经准备就绪。只带将令一下,凉州诸军,亦可回援河东,以保城土。”
“好。不过此战局势未明,前将军处又要防范宋羌、鲜卑,各军权且勿动。”
“诺!”
段煨应声回到原位。
高诚环视一周百官,问道:“诸位,河东关乎吾国朝安危,任何人不得玩忽职守,务必全力准备,以付兹事。”
“臣等遵命!”
场中没有任何人持反对意见,这不同于大军远征,而是保卫疆土。消耗的钱粮,自然是比不上大军出击千里之外。而且眼下大河冻期将至,于防守一方的周国来说,兵力、辎重的往来也都更加方便。
“除此之事,便是废除佃户制度了。阎相,如何筹谋,告之诸君。”废佃一事,早早就在决策圈子内定下事宜。今日放到朝会上说道,也不过是为了告诉所有人,废佃必行。
一如其所言,阎象肃身静伫,等候着大王的临朝。
段煨也跟没事人一样,闭目养神,彷佛自己刚才什么都没说。
只是,殿内的其余人,可没那么容易镇定下来。所有人都有些心惶,不知道自家大王想要做什么?究竟是仅仅针对韦氏,还是说针对大多数世家,亦或者针对所有人!
这长安内城之中,几乎每一件涉及京官的事情发生,都含射着别的目的。
更别说这次牵扯其内的,远远超乎大家的想象。两位九卿大员,百余名朝官,再加上宫中禁卫,总不会简简单单的一语带过。
阎象和段煨两个军政上的头脑不说话,一些人自然而然就将目光转向一人。
前相钟繇。
作为奠定国朝基础的第一位国相,现任的尚书令,钟繇的地位在国朝之中,一如山松,屹立不倒。
这不仅仅是大王格外的信任,更是所有出身自外州官员的鼎立支持。
钟繇自然也是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只是自己也不清楚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啊。尚书台在国朝署衙中的地位虽然日渐增长,权力也愈来愈重。可如果宫廷禁卫是属于军方,更属于大王的亲兵部曲。
大王只需要跟阎行吱一声,而后阎行再与段煨说一句,就完事了。大可绕过尚书台行事,谁也没什么由头说事。
“诸君且静候,稍安勿躁!”
钟繇回身,冲着身后的百官道了一声,遂回首静默不言。同阎象、段煨一般,老神在在,一点都不担心宫门之外。
宫卫再怎么嚣张跋扈,也不可能真的伤及大鸿胪和太常。最多也就是做做样子,拿二人来示威,告诫所有人这条新的规矩,不能越!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一声高唱。
“王上临朝!”
“臣等恭迎吾王,吾王万年!”
殿内百官顿时打起精神,俯身作礼。
这时,高诚才自大殿侧面的廊道走出来,来到属于自己的王座之前。
正身端坐,言道:“诸君无须多礼!”
“谢吾王!”
众人遂起。
高诚轻嗯一声,抬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