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敌再一次睁眼时,河流不再沸腾,鱼儿不再躁动,在他的眼中却多出了一个“他”。
在面容俊秀的书生对面,则是一个赤瞳赤发的青年,两者看起来年岁相差无几,相貌不同,气质也是大相径庭,实在难以想象这是同一人。
书生起身,活动了下筋骨。
“分身之法,看来是成功了。”
赤发青年说道,书生也赞成地点点头。
再之后,两者之间再也没有任何言语,本就一人,又何须自言自语。
“这就是神灵之躯。”
陈敌在河中适应他的新身体,或者说是蜕变之后的身体更加合适些。
肉身又称垢身,修道者不断洗练垢身追求先天灵体,对于神灵而言,垢身更是一种累赘,神灵有别于生灵,生灵需要灵体的承载,神灵却不需要,所谓的神灵之躯由魂魄构成,但跟鬼魂一类却完全是另外一种概念,盖因神灵之躯虽由魂魄构成,却不仅仅只是魂魄还有另外一种东西,神源。
神源是一种称呼,即为神灵根源,因有神源则为神灵,若无神源,神灵根本就不复存在。
故而,神灵之躯,非肉身,非灵体,非魂体,而为神体。
神体如何,论虚实,穿梭阴阳行走无忌,论契合,万般灵气皆俯首,论力量,神力不断神体不竭。
神体兼顾魂体、灵体,肉身三大躯壳特点,还犹有胜之,还有不死不灭的特性,缺点在无尽岁月来从来没有被发现,或许根本就没有——除了那一个
离开神殿,在门前了有着两具冰冷的尸体,道士与狐女彻底没有了气息,这是他们的宿命,神灵消亡侧神岂有苟活之理。
陈敌逛着这河底的宫殿,虽说奢华却非一般的荒凉,除了偶有鱼虾游过稍作点缀外,再无生机,仅仅只有的两人又死了,河底有涟漪散开更显悲凉。
神位继承还没有结束,陈敌的神识扫过这八百里长河,河中一切生灵,乃至是一粒沙,水中飘浮的尘埃,皆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在他的眼中这一切却又是一片赤红。
这“赤红”并非只是一种颜色,而是神力,准确一点来说是死去的上代赤神的神力,就在先前陈敌继承了赤神的神位,却尚未继承上代赤神的神力。
想要继承上代赤神的神力,说来也简单,上代赤神死后其全部的神力都融入到这八百里的赤河之中,陈敌只需要将这些赤河之中的神力吸收皆可,不过这一定要快,没有神灵作为承载神力乃是无垠之水,每分每秒都在流逝。
这可都是他的力量,此事慢不得半分。
“血河映日,难道有异宝现世?”
惊奇之中又带有喜悦的话音落下后,一道流光从千里之外激射而来。
流光在异象前停下,是一个白袍白面少年,在他眼中的眼中倒映出一道宛若有生命般躁动不已的赤红的河流,诧异道,“这不是异宝现世是神灵易位!?”
神灵易位,这样异象他已经有上百年没有见到过了,百年对于他而言,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只是这百年的时间里天地变化得实在太大,比起以往以往千年万年还有大,仅仅百年却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百年前,神灵如过江之鲫,如今除却王朝神殿之外,神灵二字几乎销声匿迹。
看着阵势,此河神品阶起码在七品之上,修为与他比肩甚至犹高两三分,同阶之中且还在神灵的根源之地之内,招惹神灵无疑找死。
“我还是早点离去,免得惹祸上身。”
没错,按道理来说他应该立即离去,以免惹祸上身,偏偏他脚下犹如生根了似的,怎么都动不了。
看眼前的情形,此河神虽成功继承了神位,但他却尚未继承神力,没有神力的神灵如婴儿无异,他未必没有取而代之的机会。
神灵啊,不死不灭,得寿永生。
他由精怪入道为的不就是一个长生吗?
如此机会若是放跑了,他岂不会后悔终生?
心中之欲俨然压倒了一切,白面少年袍袖一挥,破开赤红水面遁入河底。
这才刚遁入河中,三道水箭射来,因此地为河中,若非白面少年早有防范还真未必能察觉到三根透明似的水箭。
白面少年不敢大意,取出一大印法宝,往那三道水箭一压,重重的水流不断挤压着大印跟与白面少年,这一招比起在陆地上威能至少少上三成,三道水箭与大印相撞立即是寸寸崩溃。
“有戏。”
白面少年眼前一亮,从水箭上感觉到的强度来看,神灵还很弱绝非他对手。
他以大印开路直遁河底,突然他脑门一撞被弹了回来,在他眼前隔着一个透明的水墙,他控制大印欲将这水墙打破,却又发现他已经与法宝大印失去了联系。
白面少年发热的头脑终于清醒了点,察觉到不妙想要脱身离开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挡住他的并非是一面水墙而是一个囚笼,四面围堵。
他又取出一个灰紫色的葫芦,扒开木塞,葫芦喷出的火焰竟然不惧水流,在灰色的火焰下,水墙变得坑坑洼洼的,又像被腐蚀一样不少地方都融化了。
水墙就要被化开之时,一道青光穿过白面少年的眉心,他脸上的笑容永久地凝固
一尺长的青竹像是鱼儿似的在陈敌绕着圈,约莫过去三刻之后,赤河的躁动平息下来,睁开眼睛,眼神淡漠之中又有凌驾于众生之上的高高在上。
神位、神力皆继承完成,这时他才算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