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传来,他被惊倒在地,顿时清醒过来,连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
“他们如此对我,我居然想用屠刀对准他们的孩子”
陈敌在心中大骂自己,捡起柴刀落荒而逃。
回到房间,他又是一番自责,不知是骂了多久,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
等陈敌再度醒来的时候,他浑身的冷汗,喘着粗气,他做了个噩梦,梦到自己被一群恶鬼拖去了阴间
他赶忙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的牙齿,幸亏没事,正想着,他打了个喷嚏。
“好冷。”
阴冷气息让陈敌无处躲藏,他抱紧双臂蜷缩成一团,相隔几日他都快忘记这种阴冷的感觉,如今再度袭来,他有点无所适从。
“贤弟,贤弟,你怎么了?”
或许是陈敌做噩梦的时候叫出声,农夫闯进了他的房间,看他面色苍白如灰的样子,农夫直认为陈敌病了。
满怀愧疚的农夫,认为陈敌这一夜病了是他的缘故,忙手忙脚地安排这,安排那的,让陈敌好生休息,随即又道,“贤弟,你先休息好,反正这里离京城近的很,也不用急着过去。”
“走了。”
陈敌扭头看向扛起锄的农夫,加倍的阴冷让他直哆嗦有点说不出话,可农夫却好像读懂了他的意思,拍拍肩上的锄头笑道,“自然是去耕种,我也不能继续懒下去了。”
“贤弟,等你金榜题名回来,就能吃到为兄亲手种的菜了。”
其实是在昨天傍晚,陈敌回来之后,农妇借着农夫在陈敌面前大放厥词的由头狠狠地数落了他一顿,之前他嫌累,一直没去耕种,这次娘子都罕有的发了火,他有怎敢再找借口偷懒。
说着,农夫就带着诸多农具出门,农妇也知农夫第一次耕种,很是不放心也跟着出门了。
“别,别你们别”
陈敌像个病入膏肓的老人似的,想要叫农夫跟农妇他们别离开,颤抖着摔下了床却还没能将话说完。
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是在等死,他其实就是在等死,如今的阴气比起他刚进来的时候,已经不知是涨了多少倍。
原本哪怕没有道士所赠的丹药,他留在这里两三天都不会有什么大碍,可是现在最多三个时辰,他必死无疑。
等死的感觉,比想象的要痛苦得多,阴气就像是有尖锐又冰冷的冰锥子一点一点地往他的身体扎,越扎越深越扎越多
在身体跟精神的双重压力之下,他感觉还不如立即死了的好——
“不,我不能死,老师已经年迈还得由我去赡养,还有还有”
死到临头,陈敌却有燃起对生的执着,猛地睁开眼,昨夜的柴刀就距离他不远,这里原本是堆放农具的杂物房,本就是腾出位置给陈敌暂住而已,依旧存放着很多农具。
陈敌握着柴刀,步履蹒跚可还是离开了房间
他之前之所以要阻止农夫跟农妇离开,就是害怕自己的失控,如今就像是印证他的想法一样。
“鬼,反正他们都已经是鬼了,本就已经死了,鬼有没有心,应该都一样吧。”
怀揣着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陈敌推开了农夫房间的门,来到婴儿的床前,婴儿还在熟睡,除了略长的指甲以及尖牙,仿佛只是普通的婴儿。
那手中的柴刀缓缓举起,再缓缓地落下以尖锐处往那心间落下
一声婴儿的啼哭,在房间内久久地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