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三十四年春,本应该在一个月前举行的大比武终于要开始了。等待的人却并不无聊,因为这一个月所发生的事,是自洪武年,永乐年后所没有发生的。
一个由锦衣卫千户主办的大案在嘉靖三十三春节期间,成为朝野上下茶余饭后的热议话题。从边关八座城池到中原二十多个城市,涉及六十多个三品以上官员,四品以下的官员更是达到了三百多人。而这些被记录在案的,也只是被处死的,遭受连坐的更是不计其数。所有官员的家属要么直接当地充军,要么发配某个角落里。
经过这个大案,不少地方邵延这个名字成了阎罗王的代名词。不过更让人惊惧的是在大同。大同的守将意图杀死钦差后叛逃,纠结了千余人对钦差下手。不过倒霉的是护卫钦差的正是张经刚刚训练出来的队伍,虽然只有五百人,但是利用地形,将那一千人斩杀殆尽。借着余威冲进城里,直接将那个守将砍死。
邵延和张经名声大震,为此皇上还特意颁旨,对他们进行了嘉奖。从此邵延和张经的“红刃”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孙恩普和钱万永在此期间却是心惊胆战,生怕邵延突然把自己给想起来,但是直到最后两个人也只是接到了回家养老的旨意。两个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邵延面前呜哩哇啦得说着什么。
洪信看着两辆绝尘而去的马车,问道:“这两人真的就这么回家了?难道不会再半路上遇到土匪啥的?”
邵延摊了摊手,说道:“不知道,也许不会这么倒霉吧。”
洪信听了也就知道这是真的要放两个人走。“不像你啊,仅仅只是得到几个走私名单就放人,实在不符合你的称号啊。”
邵延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问道:“他们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杀了也没有用。可是他们活着,也许还会在别人那里留有一个言而有信的印象,这对以后还是有些好处的,至少许诺时,别人还会信。”
洪信耸耸肩说道:“我是总觉得他们说话含含糊糊的,有些什么重要的事没说清楚。要不再试试他们?”
“怎么试?”
“你去皇上那讨两杯酒来?”
孙恩普长出了一口气,喝着茶,看着孙女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听着时不时传来银铃般的的笑声,突然觉得生活居然是如此的美好。想想自己在老家还有百十亩良田,不由得笑了,也许是时候享受一下生活了。
“孙大人这么惬意,还是跟令人羡慕啊。”
孙恩普听到声音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寒传遍全身。他回头一看,那个胖胖的锦衣卫正站在自己身后,微笑着看着院子里的一切。“小丫头很漂亮,长的倒是有几分你的模样。”
“洪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洪信坐下来,懒洋洋的说道:“我一个区区的百户怎么敢在孙大人面前当大人的称呼呢,你可不能这么乱叫啊。”
孙恩普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说道:“小老儿现在已经是无官之身,称呼您一声大人也是应该的。那个,洪大人,你突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洪信将手里拿着的一壶酒放到了桌子上。“也没什么,就是皇上觉得你劳苦功高的,就这么让你走了,有些不好,所以让我们家千户大人送送你,只不过你也知道邵千户实在是太忙了,所以就让我来了。”说着顺手拿起一个杯子,把酒壶里的酒倒进一些。
“皇上赐下来的酒?”
“对啊,怎么,不想喝啊?”洪信又拿起一个杯子,倒上。
孙恩普看看洪信倒上的两杯酒,又看看院子里的摔倒了,正在哭鼻子的孙女,和慌慌张张拍打小家伙身上泥土的丫鬟。“皇上不是已经……”
洪信说道:“皇上说了,有些事你好像没说的很清楚,所以想让邵千户过来再跟你谈谈。不过邵千户没时间,所以也就让我来了。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孙恩普连忙说道:“大人呐,该说的,我知道的都说了,绝对没有半点隐瞒啊。求大人替我求求情,请……”
洪信将一个杯子推到他面前,问道:“可是有一点皇上想不明白啊,皇上力排众议,在边关开了四个边市,草原人应该不是很缺乏物资了,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南下呢?”
孙恩普连忙说道:“边市是开了不少,但是能够到边市进行贸易的只有那么几个大部落,所以规模偏小的只能是再旁边干看着。要么用高价收购大部落交易回来的东西,要么南下打草谷,所以……”
朱厚熜皱着眉头说道:“看来汉人这一套鞑靼也学会了。真是学好不容易,一天就学坏了。”
黄锦说道:“皇上,此事其实一直都是这样,边市由鞑靼,瓦剌中的大部落控制着,然后才将一些多余的,自己用不了,用不到的去交换给自己直系的小部落。”
朱厚熜皱着眉头说道:“原来如此,这就是他们不断南下的原因。看来这件事一时半会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了。”突然狠狠的一拍桌子,骂道,“一帮蛀虫,要不是他们为了一己之私,搞垮了边防,鞑靼人如何可以轻松来去?甚至南方的寇乱也是因为调不出更多兵马才久久没有平息。”
“皇上息怒,张大人此次派出的护卫们表现突出,只要大比武一过,就可以让张大人放手去做了。也许很快就可以改变今时今日的局面。”
朱厚熜叹口气,无奈的说道:“短时间内也是很难。虽然马芳手里有些证据,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