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秃瓢山头的路上,林何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就像某位存在已经放弃了似得。
但也有可能不是,不过,这不是他现在该考虑的事情。
一路奔跑,饶是他从未感受到过某种力量,但随着临近,那种感觉,也越发的清晰了。
他说不出来是什么味,只觉得头上悬了东西。
由此可以说明,他所感受到的事物,在诞生之前,就已经注定了站在他的头上了。
地下避难所的入口相当隐蔽,在山腰间。
入口上方,有明显的爆破痕迹,地下避难所在关闭大门后,就使用了爆破手段,掩埋了入口大门。
清理掉泥土,一闪略有锈迹的安全门展现在了林何的眼前。
看起来这家不是偷工减料,就是有些太穷了。
像避难所这样重要的求生场所,大门居然是近乎淘汰的次次次等货色。
透过大门,林何就已经可以感受到里面传来了几位浓郁的生命气息,是单个生命体所散发出来的。
而在浪滔般的生命反应之下,还覆盖住了另一个生命体,显得十分微弱,生命也在不停的流逝,看起来随时可能油尽灯枯。
里面应该没有什么活人了。
林何暴力开门,一脚便将次次次等安全门踹飞了进去。
哐当声响,在走到内回档了起来。
望着通道内的景象,不出林何预料,是血肉诅咒的痕迹,到处都是。
血肉像是血管一样,遍布金属墙壁各处,地板也有三分之二的面积,都变成了血肉。
眼球长的到处都是,偶尔几根调皮的触手,还会伸缩蠕动着。
而在血肉遍布的墙壁上,还能见到一些人脸,人的躯体外形或者裸露的肋骨。
换做常人见到这幅景象,恐怕造就吓得大叫妈妈了。
林何是见惯不怪,走了进去。
血肉诅咒催化出来的触手与眼球,没有将他视作敌人,反而,地上偶尔长出来的人状血肉,见到他的靠近,都会啪叽一下,缩回到了血肉脉络之中。
通道向下延伸,三段平坦的阶梯。
避难所整体不大,不过五分钟,他便已经深入到了核心地带。
血肉化的大门自动裂开,黏糊糊的液体滴落而下,有些恶心,也不知是不是他意念上的缘故,他扩散出去的血肉诅咒,只是血肉化,并没有黏糊糊的感觉,而相识橡胶制品类似。
大门之后,便是避难所的枢纽走廊,除去入口,三条通道,通往避难所的各处。
反应是从左面传来了,一块被腐化了近乎一般的牌子,隐约可见皇朝文字写着居……字。
应该是居民的住所。
又走了几分钟,再次穿过血肉莫大门,林何来到了田格分部的居住场所。
继续走了大约两百米,眼前出现了一片地下人造林园,不大,直径十来米的小院子,种植的东西都是些荧光类的植物。
当然,指的是曾经,现在,哪还有什么园子?只能透过凸起的石砖围栏能够分辨出,这里曾经是让人平复身心的境处。
至于现在,整个居住区已经被血肉所吞没,原本的小园子中,长出了一根根如似触手般的枝蔓,相互交错着,扎入了天花板中。
而在这些交错的触手藤满中心,贴在地面上,形成了合围小空间里,长出了一个如似花苞般的卵状物体,它正在有节奏的跳动着,就像一颗心脏。
林何走了过去,但尚未临近,他便顿了下来,转身看向了左边一间卧室的墙壁。
一个身影,映入了他的眼中,她浑身都被血肉所包裹着,整个都贴在了墙壁上,唯独一张脸,没有全部被侵蚀,但也已经腐化的只剩下了左边连带眼睛,不足三分之一的面庞。
她左脸上的眼睛,无力的眨动着,她仿佛看到了林何,可却已经没有任何呼喊的力气了。
林何感受到的另一个微弱的生命体便是她。
他也认得,是海港镇船长的女儿,迤逦。
看着正在逝去,却仍在经受着折磨的迤逦,林何皱起了眉头。
血肉诅咒腐蚀躯体时带来的痛楚,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得了的,恐怕无需等到完全腐蚀,正常人就会被那无法形容的痛苦,活生生折磨死了。
林何回想到海岛上发生的事,这里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与他不无关系,是他,将那枚种子,交给了迤逦,若他没有这个举动,眼前的女孩,应该会跟她的家人在这里幸福的生活着吧。
哪怕不知能幸福多久,但终究不会变成眼前这幅样子。
林何走了过去,看着只剩下了一只眼睛还在动的迤逦,内疚说没有是不可能的,只要还有人性在,换做是谁,都不会无视这一切。
“你很坚强。”他如此说道:“但我不知,这么做,是补偿,还是将你拉入更深一层的深渊……”
暮光在林何的指尖悦动,他做出了已经用过很多次的举动……
…………
啪叽!
血肉裂开,身着皇帝新衣的迤逦从裂开的血肉中滑落了下来。
林何切断了与她之前的联系,他没有将对方视作下属,也没有这个脸皮,一直面对她。
迤逦昏迷了,或许她看到了是谁救了她,也或许,她什么都没看到吧。
林何不知这么做是对还是错,一位“无主”的虚空使徒,还是一个本土住民,她会不会带来什么影响?不知道,这也不是林何会去想的事。
他转身回到了前时的走道,转向了血肉遍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