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自怡苦笑了一下:“冒着很大的风险,赚着很少的钱,没什么可惜的!”
秦天觉得这次任自怡是心意已决,问:“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
“已经跟杨哲说好了,他现在做医疗产品的销售,做得不错,今年都买房了,他推荐我去他们单位,我是医生出身,也算是有优势,过了春节,就上他们单位去干。”
秦天拍了拍任自怡的肩:“行吧,既然已经选择了,就勇敢的往前走吧!”
两个人又碰了杯,纷纷喝干了杯中酒。
元旦已过,又是新的一年。
周六下午,秦天正在家里看书,任自怡来了电话,声音压得低低地问:“秦天,居凌青来了,见吗?”
秦天有点慌乱,却听见自己沉沉地说:“不见了。”
挂掉电话后,秦天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坐窗前,大口大口的、一支又一支的抽着烟。
烟缸快被烟头塞满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任自怡一脸惭愧地对秦天动着嘴型,秦天还没看出他在说什么,居凌青就跟了进来。
秦天赶快站起来,僵硬的脸上挤出不自然的笑,说:“你怎么来了?”
居凌青看着他,并不回答。
任自怡尴尬地站在屋子中央,向左转了九十度,又向右转了九十度,搓着手离开了。
已经快四年了吧?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秦天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嘴唇却沉重得无法发音。
居凌青看了他一会儿,轻轻走到床边坐下,环视小屋。
秦天终于想起来,去倒一杯水。
把水放在床头桌上,说:“出差?”
“开个会,一会儿就回去。”
秦天斜坐在居凌青对面。
他觉得自己的思想很乱,居凌青来得太突然,他没有任何准备,不知道说些什么,也不敢看居凌青。
就这么沉默着坐了好长好长时间,居凌青缓缓地站了起来,说:“送送我吧。”
秦天也站起来,锁了房门跟在居凌青后面。
天气虽然很冷,但午后的阳光却很暖,居凌青并不回头,只是缓缓地向前走。
秦天跟在居凌青左侧,稍差了半步,悄悄地把目光移向了居凌青。午后的阳光,照着她的头发,有点发黄,散落出来的发丝在风里轻轻飘动,恍惚高中时侯……忽然,秦天觉得有什么东西落下,他条件反射地伸出右臂一下把居凌青搂进怀里,瞬间,一声巨响……两个人都被这突发事件吓得惊魂不定,看着脚边掀起尘烟的地上,是一堆散碎的玻璃。随着巨响,渐渐聚拢了一些行人,七嘴八舌地分析和抱怨着,还有几位老人关切地过来嘱咐:“快看看有没有受伤,得让他们物业赔偿!”
秦天慌张地看着眼前的居凌青,用手摸她的头、她的肩、她的胳膊,声音有点颤抖地问:“你受伤了吗?”居凌青被刚刚发生的事吓坏了,她检查了一下,还好,没有受伤,可是,当她抬眼看向秦天,他黑色棉服破损的地方已经被血染湿了。
秦天在这一瞬间才知道,自己有多害怕居凌青受到伤害、自己有多想呵护着她,看居凌青没有受伤,松下一口气,这真是生死一线,转头向上空看了一下,没有任何异样,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再转回头来看居凌青,她的脸上已挂了两行泪,用手轻提着秦天棉衣破损的地方问:“疼不疼?”
秦天这才意识到,自己受伤了。赶快歪头看了一下,右上臂的衣服泛着鲜艳的红色……感觉里面的衬衫一股湿热。
居凌青不敢碰他的胳膊,焦急地说:“医院离得远吗?周围有药店吗?得赶紧止血……”秦天觉得不怎么疼,却也担心出血太多,赶快用左手使劲按住袖子湿的地方,想着医院和药店都离得远,倒是家里有个小急救箱,还是任自怡去年给他拿来的,这回倒用上了,于是说:“都离得远,家里有药箱。”
两个人急匆匆地往回走,走着走着,秦天想起什么似的说:“你赶时间的话就不用陪我回去了,我自己可以的。”居凌青不回答,坚定地跟着他往回走。
到了家,秦天靠着书桌指挥居凌青找急救箱,找了半天才从柜子里面拎出来,秦天脱下衣服,安静的让居凌青给他处理伤口,居凌青小心地用酒精擦了几遍,才看清,伤口不算很大,却很深。随着擦洗,新的血液又汩汩流出。居凌青打开一卷宽一些的纱布,绕着伤口缠了一圈,问:“紧吗?”“不紧。”居凌青继续一圈一圈地缠得厚厚的,最后又剪了橡皮膏粘好。等了一会儿,已经没有新的血液渗出来了,居凌青冷静地完成包扎过程后,才觉得自己的腿在抖,给秦天轻轻地披上了棉衣,把急救箱收拾好放回原处,把椅子搬到秦天对面,坐下来,凝视他。
秦天感受到居凌青的目光,不敢抬头,只是歪着头检查纱布似地看着右臂,忽然感觉到一只手轻轻地抚着他的头发,再抬头看居凌青已是满脸泪水。
秦天闭上眼,他不忍心看心爱的人流泪,心中一片钝痛。
过了一会儿,居凌青的电话响了,她正了正声音说:“我马上到。”居凌青拿出纸巾擦干了脸上的泪,站起来说:“我得走了,车等着呢。”
秦天跟着走到门口,居凌青用手挡了一下说:“你别出来了。”
他听话地止了步,看着居凌青从走廊拐过去,没了影子。
回到床前,呆呆地坐了下来,这时候才感觉到胳膊热辣辣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