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坛祭天仪式结束后,整支仪仗队护着三皇子踏上了回归金殿的路程。
晚间的皇宫宴请百官,是今日天地祭的最后的一个环节。
今日的这场祭典,众目睽睽之下尚云志的毒计两次失败,同时被程圆两次戏弄,这让他的颜面荡然无存。
刚回到尚华殿,尚云志就把一腔怒火全部发泄到礼部尚书徐广之的身上,至少靴底的那把毒刃被程圆发现并悄悄剔除,算是徐广之隐藏不利的责任。
徐广之不得不诚惶诚恐地领下罪责,并承诺最后一条毒计一定将功补过置之程圆于死地。
徐广之回去之后,恶狠狠地在那只酒壶里足足下了三倍的药量。这个药量别说三天后毒死程圆,就连一头大象服下都必死无疑。
落更时分,皇宫盛宴殿内盛况空前。三皇子肖宁只象征性地同百官饮了三杯酒便回后宫休息去了,整个宴会由尚云志主持继续进行。
如今的朝野上下绝大多数都是尚云志的党羽,所以这场酒宴根本就成了尚云志的家宴。
程圆见此情形倒是想再借尿遁逃跑,可是尚云志哪里还会给他第二次机会?就连他去茅房都被两名亲兵一路陪同,尿个尿都是被人看着尿完的。
就在程圆坐在宴会厅中独自郁闷之时,尚云志在众星捧月下来到程圆的面前。
“宁侯,不管当下如何,说来说去咱们还有一场师生之缘,今天借天地祭之际,众位大人都频频向本座敬酒,难道你这当学生的就不向师尊敬一杯酒吗?”尚云志傲慢地问道。
该来的还是来了。
程圆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尚云志牵强地一笑,缓缓站起身来。
“师生之缘?没错,我和尚太宰大人确实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师生之缘。不过那时您是宁国少年皇帝的太傅,而现在是败亡宁国的太宰。少年皇帝接受您的循循教导,却亡了宁国数百年的基业,看来还是因为我这曾经的无能学生实在是不争气啊!”
程圆这句话一出,顿时满堂皆静,毕竟这句话实在太具有讽刺意味了。程圆明面上说是自己不争气,却句句映射着尚云志的误国误民,其深层含义可谓字字诛心。
尚云志假装未解其意地一声叹息,“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这学生也未必一无是处嘛。比如说目前风行天下的那个化肥,就是你如今一个不小的成就。你别说师尊我没有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希望你再次考虑我曾经给你的建议。”
“如果你肯将那化肥的配方贡献给朝廷,用于发展宁国的农产增益于民生,师尊我仍然可以考虑重新让你回归我的门下。将来离开大马城那穷乡僻壤,坐享宁都的繁华,何乐而不为?”
程圆一声冷笑,“宁都的繁华?这次我回来可没见宁都还剩什么繁华,我倒是觉得如今的大马城变得很不错。至于您的门下?”程圆一指尚云志身旁的一圈恭维者,“您的门下已经足够多了,我这庸钝之人实在不足提携。”
尚云志笑容渐敛,“那好吧,最后的机会你不要,那你我就干了这一杯,算是彻底了去咱们的师生之缘。以后只论官职,不论过往。”
说着,尚云志看了一眼身旁的一个侍从。
那侍从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壶酒和两只斟满酒的杯子。杯子一红一绿,像极了尚云志拇指上的那只鸡血芭蕉的两种颜色。
宁国国宝鸡血芭蕉公然戴在尚云志的手上他都不曾掩饰,两只酒杯里的酒水是优是劣他更不需掩饰。
尚云志率先端起那只红杯子,留给程圆绿色的,尚云志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程圆没有片刻犹豫,他端起了绿杯,半晌后缓缓置于唇边。
尚云志默默凝视自己拇指上的鸡血芭蕉,自言自语道:“鸡血芭蕉红和绿尚能合璧,没想到人不如物也!”
程圆听到这句话,精彩至极地反驳道:“鸡血芭蕉虽为一物,红和绿尚且分明,人果然不如物也!”
说完,程圆一仰头把酒喝得一滴不剩。
绿杯重新置于盘中,程圆向尚云志一拱手,“大马城宁侯,拜别尚太宰!”
说完,程圆转身离去,在万众瞩目之下,渐行渐远,再无人阻拦。
尚云志也不知道心里有何感想,直到这一刻,程圆喝下了他的毒酒,三天后必死无疑,他这位所谓的师尊,是否还残留着哪怕万分之一的惭愧之情?
当夜,尚云志也许是酒喝得太多了,也或许是潜意识里有鬼,他居然做了一夜的噩梦。
梦中,程圆已然毒发身亡,他的鬼魂龇牙咧嘴地追着尚云志跑啊跑啊,跑向了天涯海角。至于最后尚云志是否逃出了程圆的“魔掌”,只有他自己知道。
第二天清晨,驿馆人去楼空,程圆一行人早早地行进在回大马城的路上。
同时,在尚云志起早上早朝时,太宰府任飞燕的小丫鬟同样收到了一张小乞丐送来的纸条。
任飞燕看着那张纸条,悲喜交加,纸条上只写了8个字,“再相见时,奉汝为母”。
在路上,马车一边行进程圆一边从车厢里探出头,手中托着赤铁晶芯向赤山功询问道:“赤山兄,你这宝贝究竟好不好用?我怎么有点担心?如果不好用的话我就完蛋了。”
赤山功骑在马上笑道:“我试过不下百种剧毒,毫发无伤。”
程圆稍稍心安,虽然昨天他喝下毒酒时那么洒脱无畏,但是小命终归只有一条,他还是十分珍惜的。
“对了赤山兄,你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