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郑南阳很有智慧,他并没有傻乎乎地按照事先制定的战术计划执行。对方以这样的纵深队形缓慢行军,很明显已经做好了防备己方分而击之的战术。
反过来,既然对方已经预计己方会中途截断队伍绞杀,那么很有可能对方已经制定了反向攻击的策略。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郑南阳看着远方贯通东西黑压压的敌军,感受着铺天盖地的杀气,自己这两万人反而成了被对方十多万人挤压在山边的孤军,他当机立断把长刀一挥,命令道:“撤!”
他决定撤,而且越快撤离越好,先把队伍带到安全地带,然后再寻找其它途径堵截复国军的征北路线,这才是最保险的办法。
然而,一切都晚了!
就在这时,与郑南阳的两万多罗军相平行的八个万人队突然间调转行军方向,像乌云一样飞速向北压来。如果从高空看,就像一个巨大的饺子皮罩向中间的那团饺子馅。
与此同时,位于最西端靠近吕成义中军的三万名复国军,像扎口袋一样迅速堵死郑南阳所部撤退的通道,将胡平带领的还没出营的一万五千人与郑南阳所部切断了联系。
复国军剩下还没有出发的七万复国军,呈燕翅形向多罗军中军压过来。
胡平早已整装待发,看到此情景他顿时惊呆了。
“不好!中计了!”胡平惊呼一声,赶紧命人迅速禀报吕成义大将军。他带着一万五千多罗军定在中军帐的最前方排成防御阵列,严密监视着敌军的动态。
在程方的计划中,他命令赵天威亲自负责带队对付郑南阳。
从今日的三人会议中能看得出来,赵天威早已经憋足了劲儿要与敌军一较高下。如果不找个机会让他的这股劲儿发泄出来,程方还真怕把他憋出毛病来。
赵天威见主公的计策果然见效,兴奋之余他率领着铺天盖地的复国军杀声震天地向多罗军扑去。
“冲啊!”
“杀啊!”
咚咚咚……
呜、呜……
复国军在奔跑,战鼓在跳跃,军号在鸣响,大地在震颤!
吕成义说的没错,复国军绝大多数都是由饥民和宁国下层百姓组成,他们起初也大多数是为了填饱肚子才参军。
但是吕成义没有考虑到另一点,这些饥民和宁国下层的百姓们也大多数是因为亡国而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他们心中还有恨,对侵略者痛彻心扉、刻骨铭心的恨!
另外,复国军跟以前那些被平灭的上百个大大小小的起义组织所不同的是,他们在接受公孙枭和吴飞集训的时候,被充分灌输了必胜的信心、真正的信仰,更有了自己的理想。
与此同时,程圆处心积虑把程方这位失而复得的皇子树立成复国军的旗帜,让“复国”这个伟大的词汇第一次有了自己的灵魂。
只有有信心、有信仰、有灵魂的军队,才能战无不胜!
春天的温度不冷不热,可是片刻间郑南阳已经汗流浃背。
郑南阳早已从侍候兵的口中得知了后队已经被扎紧了口袋,他们退不回去了。恼怒之下他一跺脚,大吼了一声:“原地防御,准备迎敌!”
他命令手下的两万人背靠青山结成一个防御的半圆形,庞大的队形看似坚不可摧,但是在铺天盖地杀过来的八万复国军的笼罩下又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多罗军最前排的士兵用五尺高、一寸厚的塔盾组成了一道防御长墙,弓箭手已经搭好弓箭,准备从塔盾的缝隙中迎敌。
郑南阳握着刀的手已经浸满汗水,他目测着敌人飞奔在最前排的队伍已经进入了弓箭的射程,长刀一挥喊了一声:“放箭!”
刹那间万箭齐发,在无数的“咻咻咻”响声中,天空中像飞蝗一样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抛射的箭矢,铺天盖地笼罩向复国军。
始终接受公孙枭和吴飞正规培训的复国军怎么会不懂得防御箭雨?冲在前几排的士兵早已将一面面圆盾紧握在手中,斜上45度角把自己严严实实地遮挡在盾牌后面。
这些圆盾可是赤山国的上等材料制造,即轻便又结实,是冲锋陷阵抵挡刀剑箭矢的最佳防具。
在一阵雨打芭蕉一般的“叮叮当当”声响中,笼罩在箭雨射程下的绝大多数人都毫发无损。
在第二波箭雨到来之前,前排的复国军又向前飞奔了十几丈,多罗国的塔盾长墙已经近在咫尺。
冲锋在所有复国军最前面的是骑着快马,手持长斧的赵天威。
赵天威虽然块头不是很大,可是他却是一名力大绝伦的猛将。
他那柄开山长斧重达86斤,在躲过一波箭雨后赵天威像一颗流星一样,大吼一声纵马跨过盾墙砸进多罗军的人堆里。
86斤开山斧抡圆了,轰的一声两丈之内的多罗兵被横着砍倒一大片。
紧接着他回身再一斧子扫去,四块塔盾手被他从背后纷纷腰斩两段,大盾轰然倒塌。
长长的攻与防的战线上,复国军冲锋在第一排的士兵已经与塔盾面对面,然而他们没有一人停下自己的脚步,而是无畏地以最后的速度用手中的盾牌和自己的体重砸向对方的盾墙,这是公孙枭教给他们最佳的破除盾防的办法。
咚咚咚……
在一片振聋发聩的怒吼声和喊杀声中,金属盾牌的剧烈碰撞声在绵延数里的战线上络绎不绝地响起,紧接着就是长刀穿透铠甲、破开肉皮、深入骨缝和内脏的撕裂声。
复国军的新兵们眼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