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吉竹无论如何都难以相信程圆的三千轻骑胆敢冲击两万重兵把守的要塞。
“找死!”花吉竹咬着牙怒骂一声,然后指挥身后的弓箭手部队命令道:“弓箭手准备,放箭!”
树林中,五百名弓箭手冲了出来,分成前后数排朝着前面不远处的轻骑兵射出了密密麻麻的雕翎箭。
飞驰中的宁军早有准备,将背上背着的圆盾执于左手,抵挡着漫天的乱箭。
虽然前前后后有数十匹战马没有防护被乱箭射倒,可是大部队却仍然顺利冲入树林中。
程圆抛下圆盾与公孙枭并列前行,长枪左右挥舞,将面前的敌人一一刺倒。
公孙枭更显现出悍将本色,长刀饮血不止,斩尽任何意图阻挡的敌人。
然而树林内驻扎着两万敌军,这些人在花吉竹的指挥下悍不畏死地前赴后继,用血肉之躯挡住三千轻骑前进的马蹄。
眼看着再往前二十丈就到了虎牢山东山口,可是上千名多罗军拥堵于前程圆和公孙枭等人却再也难向前半步。
程圆咬紧牙关,骑在马上奋力搏杀,看着周围一望无际的多罗兵程圆有些一筹莫展。自从带兵打仗以来,这是程圆亲身经历的第一场恶战。
突然间程圆的左腿宛如撕裂般的一痛,程圆一声闷哼,低头看去竟是被人一枪刺入大腿上。程圆回手一枪将那人刺死,忍住伤痛继续作战。
可是这一情况却被公孙枭看到了,公孙枭心痛地脱口而出喊了一声“主公,您受伤了?您的腿怎么样?”
程圆瞥了一眼正冉冉流血的伤口,一边鏖战一边喊道:“不妨事,兄弟们加把劲儿,无论如何一定要杀到东山口!”
这一场始料未及的艰难混战中,原本既定的队尾50名“投弹手”已经完全打乱了位置。
在骑兵队伍中央,一个小名叫“傻根儿”的年轻人左手怀中紧紧搂着他的炸弹,右手的战刀已经沾满了敌人的鲜血。
然而,傻根儿的右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深深地中了一刀,鲜血不停地向外涌着。
当疼痛得两眼发黑的傻根儿隐隐听到前方公孙枭的惊叫声,知道主公居然也受伤了。
傻根儿怒了,自己就算战死又算得了什么,可是主公却万万不能伤到一根毫毛,因为他是自己的神,他是自己的命!
傻根儿颤抖着,把战刀猛地劈在一个多罗兵的天灵盖上,然后撒开了手,任由那把心爱的战刀随着敌人的尸体一起落地。
傻根儿颤抖着从里怀口袋中摸出了火折子,双眼充满了愤恨。
“呲”的一声,炸弹的引线被他点燃了。
“兄弟们,让开,傻根儿要走了!”
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中,傻根儿疯狂地猛磕着马镫,像一根离弦的箭般飞速向前冲去。
这一声呼喊,顿时引起了所有宁军的注意。众人注目间,见傻根儿抱着一颗已经点燃引线的炸弹疯狂冲来,大家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可是明白归明白,谁又敢阻拦傻根儿的行动呢?
心痛间,人们纷纷迅速打马靠边儿,呼啦一声让出了一条宽敞的通道。
傻根儿的战马四蹄如飞,长长的鬃毛迎风飞舞,似乎它也预料到了这一次将是它与主人最后一次冲锋,再也没有未来,所以飞奔起来格外尽力。
程圆永远忘不了这一刻,冲刺中的傻根儿在路过程圆身边的一瞬间,泪流满面地最后扭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不舍和留恋,然后傻根儿的嘴角最后牵动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战马一跃三丈,傻根儿狠狠地一头扎进多罗军的密集人群中。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以傻根儿和战马为中心,直径四丈范围内的人都被热火和气浪卷上了天,数十名多罗军命丧当场,顿时也清空了大片的空地。
公孙枭眼含热泪趁此机会带人拍马前冲,居然又向前突进了三丈有余。
这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也让远在东山口远观的花吉竹大吃一惊,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东西发生了如此恐怖的爆炸。
公孙枭再次陷入到重围之中,前面密密麻麻的多罗军举着刀枪剑戟,死死阻住了骑兵的道路,疯狂地刺向马上的骑兵。
就在这时,忽然后面又传来了一声与傻根儿同样的高呼,“兄弟们,让开,二柱子也要走了!”
在骑兵们夹道中又冲来了一名抱着炸弹的骑兵,他的小名叫二柱子。二柱子曾经是公孙枭手下经历过小筑山战役的老兵,这一路走来他随着自家将军南征北战,立下了许多战功。
可是今天,他将功德圆满!
在二柱子冲刺过程中经过公孙枭身边的一瞬间,二柱子扭头裂开嘴最后一次向将军露出了最真挚的傻笑。
也许他希望,自己的印象永远要留给将军最好的一面,最快乐的一面,哪怕是死了也再无遗憾。
轰!
前方三丈处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
紧接着,狗剩子、李大牛、刘三……
这些依次排列的不起眼名字,却在程圆的眼前接连绽放出一片片无比绚丽的烟花。
那一张张定格在程圆眸子中的脸是那么可爱、可敬、可叹!
当那条千万敌兵阻挡的道路被清理出一条真空通道时,泪流满面的程圆一把抛下手中长枪,拔出腰间无坚不摧的知我剑,高高举起。
“为了不负兄弟,全体骑士们,跟我冲!”
“冲啊!”
“杀呀!”
“给兄弟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