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其实那10来个离鬼子阵地近在咫尺的國军士兵,已经没有了退路。
若是他们转身后退,那只会把自己的背影留给敌人。
这些人也全都是血性男儿,只听得为首的二排长大喝一声:“74军没有孬熊!弟兄们,跟鬼子拼了!连长会为我们报仇……”
厉喝声中,他咬牙切齿冲向敌阵,眼前子弹横飞,他身中两弹,却浑然不觉,纵身扑进沙包后面,拉响了身上的手榴弹。
“轰!”
沙包后火光冲天,烟尘爆散。
“杀鬼子啊!”
“杀鬼子啊!”
眼见二排长与鬼子同归于尽,后面的战士也不要命地往前冲。
这要是被他们冲进人群中引爆手榴弹,非得炸死炸伤二三十个鬼子兵不可。
但是鬼子兵也有不要命的,一看也急了,握着两颗卵蛋手雷从沙包后跳出来,狂叫着“天皇陛下板载”,迎头挡住去路。
双方血红的双眼,简直要喷出火来。
往前冲的國军,同样被炸得血肉横飞。
先头部队的士兵在用自己的生命,为后续主力争取时间。
方连长见自己朝夕相处的部下,一个个死在敌人的枪口下,怒眼圆睁,恨得眼睛里都要流出血来,他摔开自己的军帽,大喝一声:“弟兄们,跟我上!”
手里紧握手枪,方连长亲自上阵,指挥着一百多人登岸。
至于魏大勇和真远,方连长已经顾不上他俩了。
真远看前面的士兵们都已在抢滩登陆,就问魏大勇:“师兄,咱们要不要上去帮忙?”
魏大勇摇了摇头。
真远一愣:这不是师兄一贯的风格啊?
就听魏大勇说道:“鬼子兵无恶不作,既然國军来消灭他们,咱们当然不能坐视不管,不过行军打仗不是咱俩的长处,我们不能鲁莽行事。”
魏大勇确实想要助方连长一臂之力。
不过他认为这样顶着子弹往上冲,伤亡太大,方连长这仗打得虽然勇猛,未免太过头铁。
昨晚大闹姚家镇后,魏大勇觉得鬼子也不过如此,自己轻松就干掉了好几个鬼子兵。
他却没有想到,他那样潜入敌方阵营内部的行动,带有极大的突然性和隐蔽性,鬼子兵是在完全没有警惕心得情况下,被他一击必杀。
若是换成眼下这种两军对战的局面,个人勇武几乎没有任何作用,往往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一发子弹,就会要了魏大勇的命。
所以,魏大勇作出一个决定
--
他从那两个死掉的勤务兵身上,拿走两把二十响盒子炮,对真远说道:“你呆在这里,注意隐蔽,我从侧面绕进镇里。”
真远一听不干了:“那不行,我得跟着你。”
魏大勇:“你没开过枪,枪法肯定很差劲,跟着我帮不上忙。”
真远就认死理:“我不管,反正我就跟着你。”
魏大勇拿这个师弟没办法,把从勤务兵尸体上搜来的几颗手榴弹交给真远,让他插在裤腰带上,跟着自己绕过交战双方的正面,踩着水往一侧走去。
此时方连长那边,已经被青田一方死死压在坡下。
鬼子兵虽然在洪水来袭时丢下了迫击炮、掷弹筒以及大量的弹药,不过因为青田小队赶来姚家镇时,尚处于临战状态,所有鬼子兵身上,都随身携带了一个基数的子弹,另配两枚甜瓜手雷。
这样的弹药数量,只要不是过度消耗,应付一场小规模战役,基本上足够了。
反观方连长这边,虽然多了两挺轻机枪,不过机枪子弹不足,刚才为了掩护先头部队的冲锋,已经打完了大半的弹夹,眼下只能悠着点开火,无法形成交叉火力网。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方连长如何身先士卒,也不可能跨越20米左右的死亡区域,杀到鬼子面前。
在付出二三十人伤亡的代价后,方连长终于放弃了送死的节奏,选择在坡下寻找树木石头隐蔽,与鬼子隔着坡道对射。
由于射击角度的关系,这样的对射,对于鬼子的威胁微乎其微。
而向上方投掷手榴弹,不是投得太远就是太近,很难正好扔到沙包的后面。
方连长再怎么心急如焚,也无济于事,无法将战线往前移动半步。
趁着鬼子兵与國军激烈交火,无暇顾及周边,魏大勇和真远顺利地来到了姚家镇的侧面。
这里的地形已经绕过一个弧度,在他俩目前所处的位置,只能听见枪声,看不见交战双方的士兵。
同样的,也没人留意到这两个年轻和尚的行踪。
魏大勇看看四周,没有发现异常。
他的面前,是杂乱的密林,通过这片小树林,就可以走到木栅栏边上,然后再想办法越过栅栏进入镇内。
魏大勇伸手抓住头顶的树枝,少一借力,身体很轻松地离开水面,踩在了林间的草丛上。
真远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爬了上来。
林子很密,难以穿行。
不过对于身手敏捷的他俩来说,不值一提。
一阵短促的钻挤纵跃,二人很快就来到了木栅栏外。
透过栅栏间隙,魏大勇观察了片刻,确认安全后,双爪运起气劲,三下五除二就爬到了栅栏顶端,一骨碌翻身落地。
真远不会“螳螂爪”,也不会“壁虎漫步”,但他自有办法。
就见他随手从身边扯来一长段藤蔓,用刺刀切断,打了个活扣,往上一抛套住了栅栏其中一根木头。
试了一下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