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非寒微微仰头,盯着父亲一张一阖的嘴唇,他的眼神愈来愈陌生,仿佛在看着一个路人甲,没有倾注进去任何感情,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哥,你少说几句,挟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慢慢劝啊。”聂菁又急着去劝聂父,生怕俩父子越闹越僵。
聂父依旧怒气不减,“我说错了么?就为这些,你问问非寒,他多少年没进我的家门了?他眼里还有他父亲和小妈的存在么?”
“敢问你们眼里,又有我的存在么?”聂非寒静静的反问,褐眸里渐染上冰寒,他忽而涔冷的笑,“这么多年来,父亲您几时关心过我?几时觉着您不仅有一个后老婆生的宝贝女儿,还有一个亡妻生的儿子!您质问我为什么不进您的家门?呵,那是我的家么?我一个被抛弃的儿子,再舔着厚脸回去,您觉着没什么,我还怕给您的爱妻添堵8亲您说得对,我的确是恨您,您死一个老婆不要紧,您还可以再娶一个,您的家永远不会散,可我只有一个妈妈,我永远忘不了妈妈含着一口气在医院等您三天,最后都没见到您一面而撒手人寰!我知道您在忙,可您究竟在忙什么您自己心里清楚!您送我到姑妈家生活,说得倒是好听,什么都是为了我好,结果把问题都归结在我的性格上,其实呢,不过是觉着我碍眼,生怕影响了您和那个戏子的感情q天当着姑妈的面,您敢说,当年不是那个戏子撺掇您抛弃我的么?你们的谈话,我全听到了,只是我从来没有提过半个字而已!什么小妈?那戏子就不配给我当妈!”
一向寡言少语的聂非寒,今天面对父亲姑妈说的话,比他多少年来说过的所有话加起来还要多,深埋在他内心的悲哀,以这种方式剖析呈现出来,他没有感到一丁点的轻松,反而只觉得在这一刻,他寂寞的只剩下外表的光鲜釜,没有人能够给予他温暖……除了远方的那个女子,她对他一无所知,却能时刻让他尽展笑颜,让他冷却多年的心,一点一点回暖……
聂菁吃惊的张大嘴巴,完全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部分内容,而聂父脸色却苍白了几许,身躯亦椅了几下,他嘴里喃喃说了句,“根本不是这样子……”可话未完,人已一头栽下去,昏倒在了沙发边角……
“哥!”
“父亲!”
聂菁大惊,匆忙一声喊出,聂非寒也反应迅捷的跃起,托住了聂父的身体,急吼道:“来人!快备车!”
……
b城。
时间如流水般,一天天的从手心滑落,别后的日子,平淡无温,激不起一点波澜。
蓝欣从最初的大悲大痛里,逐渐走了出来,她没有悲观堕落,只在家昏睡了三天后,便打起精神去了美术廊上班。
两个多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78个日日夜夜,她的美人鱼梦,终于在杳无音讯的等待中,被磨成了泡影。
生活的轴心,不论失去了谁,都一样的转动,分手是她选择的,她没有理由放不下。
她想,只是时间的问题,只要给她足够久的时间,她一定能忘记那个人。
两段感情,都以失败告终,虽然它们有本质上的不同,但结果却是一样的伤人。
今天,她把手机换了号,将卷发拉直染黑了,有人说,换个发型,换种心情,这是告别过去的一种方式。
对着镜子里全新的自己,她扬起一抹笑容,“蓝欣,加油!”
每天中午十二准时出现,送一束玫瑰花给她,却从来不告诉她,订花的人是谁,花束里只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三个字:我想你。
聂非寒走了78天,花店也送了78天的玫瑰,蓝欣无数次忍不住把这二者之间联系起来,可是现实证明,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因为这78天里,他没有来过一个电话,没有发过一通短信,没有一封邮件,甚至没有一条微信,但凡能联系的方式,统统与他无关,他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
蓝耀清几度不死心的查寻打听有关千达集团的董事长聂非寒,可是连丁点传闻或者媒体消息都没有,完全空白!
蓝欣没有理由不相信,他是真的不要她了,就如当年的蓝耀宗,一走就是永别,再没有回头……
“欣欣,到点上班了,宋先生的车来接你了!”
闺房门外传来姜丽的声音,蓝欣照着镜子最后看了眼自己,然后拎起包包,打开门走了出去。
最近宋君意时不时的会来接她,说是办事顺路经过,蓝欣也没有多考虑,反正和宋君意挺谈得来,两人有共同的美术爱好,他人又随性温和,两人相处久了,就像老朋友一样。v5qn。
蓝欣上了车,宋君意将车子开上车道,这才多打量了蓝欣几眼,眼中有着惊艳之色,“换形象了啊?嗯,这样看着更淑女了!”
不头看仿。“呵呵,突然想换了。”蓝欣淡淡的笑了声,视线投向车窗外的街景,心下一阵恍惚……
“蓝欣,我听素描江老师说,今晚凤山顶上有文化局举办的烟火活动,下课后,我们一起去看吧。”红绿灯时,宋君意侧过脸来,目不转睛的看着蓝欣,柔声提议道。
蓝欣楞了楞,旋即摇头,“不了,我晚上要去爷爷家,我堂妹也来了,说好一起呢。”
她随便编了一个理由,拒绝了宋君意,凤山顶她不会再去了,一辈子有一次的回忆,就足够了……
宋君意脸上露出失落的表情,但是他没再说什么,等信号灯变成绿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