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皓文坐在主位上,就这么面无表情的坐着,眼睛目视前方,紧抿着嘴唇,身边茶几上的茶水已经从开始的缕缕热气渐渐变冷,姜东一规矩地站在身后,同样的一动不动。
这样沉默的气氛倒是让前来伺候的下人心里越发地紧张,暗自嘀咕,五爷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慢。
“老爷?”姜东一估摸着时间,这去通知的人约莫也去了小半个时辰了,所以,想了想,便问了一声。
“再等等。”姜皓文倒是不着急,因为中毒而苍白消瘦的脸沉静如水,让人捉摸不透他心里的想法,即使等了半个时辰,声音里也没有一丝的怒气,姜东一再次觉得,经历了中毒时间之后的老爷,更加深不可测了。
两人如此短暂的交谈之后,布置得颇为精细的屋子再次陷入安静,又过了大约一刻钟,秦臻的身影总算是出现在门口,一头乌黑的长发并没有打理,就这么披散在身后,一身纯白色的长衫让姜东一皱起了眉头,这五爷是怎么回事?明知道大少爷和二少爷昏迷不醒,老爷也才刚刚死里逃生,他这一身白不是触老爷的霉头是什么?
此时,秦臻的怀里依旧抱着他的儿子,微微低着头,精致的脸上是常见的懦弱忐忑,进屋的一步步都走得极为小心,“秦臻见过老爷。”亲身的声音细小如蚊,若不是四周一片安静,而在场的人耳力有不错,恐怕只能看见他抱着儿子行礼的动作,却听不见他嘴里的声音。
“起吧。”姜皓文的声音依旧没有波动,深黑的眼眸落在那行礼的人身上,抿了抿嘴唇,“将孩子带到我院子里去。”
这话一落,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虽然好奇一向胆小如鼠的五爷怎么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情来,可姜东一也只是片刻的失神,便很是称职地说道:“是,老爷。”他可不认为老爷的判断有误。
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秦臻并没有反抗,或者激动地求情,只是木着一张脸,一双大眼睛贪婪地看着怀里的小人,抱着他的手臂也跟着紧了紧,随后,在姜东一上前时,一句话没说便将孩子交到姜东一手里。
“你们都退下吧。”
秦臻院子里的下人也不是傻子,看着丞相这样的举动,再想着这两天五爷的不正常,丞相一醒来做的第一件正是便是来珍心院,从等等的迹象,就能猜出其中的缘由,虽说心里震惊,却甚是恐惧,哆哆嗦嗦地退了下去,只希望他们不要被牵连在内。
姜东一却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觉得自己不再是丞相最为信任的人,不过,想到这次的事情自己确实没有办好,眼神一暗,也跟着退了下去,房门嘎吱一声被关上,秦臻整个身子一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的恐慌忐忑消失不见,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此时亮晶晶地盯着姜皓文,神色复杂,“主子,秦臻知错。”
看着跪在地上,将背挺得笔直的秦臻,姜皓文原本想要问为什么的话吞了下去,想着刚才秦臻对孩子的不舍,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药是谁给你的?”
“是秦忠无意间听到三老爷的话,说是二少爷会在主子生辰上毒害主子,决定将计就计,对大少爷下手。”对于这一点,秦臻并没有犹豫,“当然,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他们也会在三少爷的酒里下药,只不过比大少爷的要轻一些,不会伤及性命。”
姜皓文脸上的面无表情终于被打破,却也没有怀疑秦臻的话。
秦臻响起自己最初听到这消息时,也是吓了一条,要知道虎毒不食子,像自己这样出身的人,要不是丞相的帮助,又怎么可能会有自己的后代,他疼惜都来不及,甚至为了孩子不惜背叛主子,想要给孩子最好的,这陶景明倒是异常狠毒,敢让儿子以身犯险。
“知道对方的计划,属下便和秦忠制定了这出黄雀在后的计划,”说到这里,大眼睛里闪过愧疚,却没有后悔,习惯性地用贝齿咬了咬下唇,放在身侧的两手不由自主地抓紧衣衫,姜皓文清楚,这是秦臻一紧张便会有的动作。
“大少爷的药属下并没有做任何的变动,增加了三少爷的药量,主子的毒药是属下下的。”说道最后,声音已经很低了,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心里就已经很不好受了,其实在听说丞相醒过来后,他虽然害怕死亡,不知为何却也松了一口气。
这两天,每一天都在等着丞相地到来,他清楚,丞相一醒来,自己便逃脱不了那个死字,可等待是最难熬的,终于丞相来了,他迟到的那半个时辰,除了为主子除掉他们计划的知情之人外,也想多和儿子待上些时间。
“那些人都处理干净了?”姜皓文看着秦臻,回忆起自己最初见到他时,那正是自己意气风发之时,如今,都老了。
“恩,”秦臻点头。
“哎!”姜皓文看着乖巧的秦臻,跟那时所见一模一样,终于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而听在秦臻耳里,明明已经做好死亡准备的秦臻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主子,你不需如此,是秦臻对不起你,一念之差,以为这府里没有了你和两位少爷,我那孩子便有了出头之日。”
“属下不是人,未能报答主子的恩情,还恩将仇报,都是秦臻的错,请主子不要难过。”此时秦臻哭得是一塌糊涂,这事他虽不悔,自从决定之后,夜夜被噩梦环绕不说,日日的愧疚都快将他淹没,他想,若不是为了儿子,他也不会坚持等到丞相来见他。
“你下毒害我,为了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