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风可以明显感受到石更的情绪,只是这时候需要的是理智。
“敌暗我明,必须先摸准了才好动手。眼下隐秘军队未曾找到,威阮号已经栽了,花间楼还需打探一二,小长老正在大兴兰若侵吞国库,昨夜之事风波大起,花间楼和那支军队或许需要时间调整,一时半会应该难成气候,唯有小长老,他或许认为自己是潜藏最深的,有些小动作并不容易被人察觉,既然其他三波势力沉寂,他就需要出面震慑。这对我们而言反而是最好对付。”
石更一听,心下凉了半截,毕竟他的注意力全部在复仇之上,谁管唐宋之间刺事人的争端。不过甄风马上又道:“一旦小长老有动作,而且又吃了亏,其他两波势力再不动手就是隔岸观火,没有团伙意识了,这不像是你们的风格。所以我们必须把小长老接下来的出手打趴下、打疼了,才能让潜伏起来的那支军队和花间楼现身,才有机会拔除他们。”
石更一听,好受多了,也感觉这样的想法确实有道理,是自己莽撞了,便道:“公子,在下谨遵公子号令,若有驱使,万死不辞!”
“现在就有第一件事了。”甄风看向石更道:“你妻儿的尸首在哪?”
石更心里犯嘀咕,莫非自己的过往令甄风还是有疑虑,还是不信?他只好说出一处城郊的地址。
“你安心养伤,对外你石更姑且权当失踪了,莫要引起他们的追杀和反噬。我会安排人无意中发现那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你妻儿的尸首,好生安葬,入土为安吧。”
石更发现是自己多虑了,没想到甄风竟是要帮自己,不由得泛起泪光。
这一日,江宁城的热闹都集中在了枢密院一带,朝廷为此封锁了消息。但是明显城里宫内的防卫加强了。自然,对于城郊一带的巡卫也显得应付甚至缺失。
次日城郊士兵巡逻果然发现了被投到井里的两具尸首,以无主之家进行了安葬,有居士行善捐赠了墓地棺椁。
这晚甄风回了房间,一时觉得这事态变幻莫测,若无石更投诚,花间楼这着暗棋怕是一时半会挖不出来。
正当他复盘筹谋,偶尔心里脑中闪过李雅那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容颜和那一声“憨货”的娇嗔,突然敲门声响起。
最近一般都是江临仙鞍前马后,所以甄风边往门处走,边开玩笑地喊道:“小江,这么晚还有啥事,也不怕打扰我做春梦啊!”
门嘎吱一声开了,只见紫蝶小口微张、欲言又止、满脸通红却又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一个装了热水还冒着热气的木盆。
甄风觉得他自己的节操噗嗤掉了一地,发出了尴尬的响声。
两人就这样一个门里一个门外,不敢对视地沉默。甄风觉得自己是男生,又是自己惹的祸,得打破这份尴尬,于是道:“呀,今晚的太阳真亮啊!”
紫蝶噗嗤一声笑出来,道:“大哥,现在是夜里,哪来的太阳?”
“哦哦,你一来,我觉得就像冬天的太阳,明亮又温暖。”
这话一出,甄风自己觉得不好,果然这个的脸又红了,头就像鸵鸟一样都抬不起来了。
“哎呀,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端着这木盆……”
紫蝶脸涨得发紫,手上忽然没劲了,木盆晃动就快掉落,甄风眼疾手快,连忙出手稳住木盆,却在不经意间碰到了紫蝶的手。
小手在这样的寒冷夜里冰凉冰凉,普通冰块一般,可见已经端着站在外面好一会。对于甄风而言,这样耍嘴皮子,轻微触碰,似乎是很正常的,可是眼下就充满了无穷无尽、令人遐想的暧昧了。
甄风连忙端过木盆,道:“这么冷别站在外面了,赶紧进来暖和暖和。”
同时,甄风内心暗暗骂着马丁这死胖子。想当初都以为马丁对紫蝶有意思,想要追求紫蝶,可是卧底之事自首之后,他就收起了这份伪装,甚至还跟吴氏及一干人澄清,对于不信的人,他还跟人家说:紫蝶喜欢的是风哥儿,瞎子都能看出来。
所以私底下他们都在八卦,聚在一起闲聊郎才女貌,不过甄风都是处在自我隔离之中,后来甄风因为官盐之事离开了许久,只留下一群人自己猜测。当出现夏小娘赶走紫蝶、朱有才强抢紫蝶,就像是和整个望江楼为敌,他们想方设法也要解决隐患。这次回来后,由于甄风变得冰冷甚至不近人情,平常还把自己关起来,所有人都没有机会,结果婶娘以金项链为载体暗中撮合,可见平日里有多么地期待了。
紫蝶是个好女孩。所以甄风不敢亵渎,自己无心于此,对方再甜美再温婉可人也是无济于事。怎奈自己今晚心情较好,偶然浪了一下,就尴尬了,然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紫蝶进了门,转身关上了房门,手已经不知道放哪了。
“婶……吴婶说,大哥你到了冬天夜里容易手脚冰凉,所以,所以我就打了一盆热水来……来……”
“泡泡脚是吧?好,谢谢你了。这木盆留下吧,你赶紧回屋歇着。”
甄风毫不犹豫地下逐客令,调笑反而让人尴尬,不如直接拒绝,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很麻烦。
紫蝶听从地转身,可是又站住了,细如蚊声地道:“还有一事,紫蝶想与大哥商……商量。”
“你说。”
紫蝶转回来,道:“吴婶说,让我别……别去新梨园了,毕竟已经从了良,就不要,不要再抛头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