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正要反驳,只听“吱呀——”一声,柴房的门被推开了,岳绮娘穿戴整齐的站在门口,脸上无悲无喜。
身后是脸上尚有泪痕的班主。
浮生看见岳绮娘,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他知道如果岳绮娘不追究的话,那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如果岳绮娘愿意,他是可以娶她的,他还可以保证不纳妾,反正岳绮娘已经被他破了身子,已经是残花败柳了,也不会有其他男人肯要她了。
“绮娘,绮娘你听我解释,我是太喜欢你了,我真的……”
岳绮娘走进来之后,姜芜还真的有些担心她会出言请求放过浮生,毕竟在这个时代,女子本来就受了颇多限制,如果岳绮娘出于名声考虑,让他放过浮生,再将此事轻轻揭过……似乎也不是没可能。
浮生看岳绮娘一直没说话,心里还真有些希冀,同窗几载,岳绮娘的性格他了解,看着或许和寻常女子有些不一样,但实际上还是温软的小女人性子,这事说白了于她声誉有损,自己肯娶了她,后半辈子肯对她好,对她来说也不是特别糟糕啊。
这时候,岳绮娘看了他一眼,她似乎都没有再哭了,除了脖子上那道深可见骨的痕迹,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好像一场梦。
岳绮娘先是朝傅珩行了个礼,才柔声说道“叨扰大人了。”
姜芜蹙眉,直觉告诉她,似乎有些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浮生一听她这话头,还以为她是不追究了,不由得喜上眉梢!
结果接下来岳绮娘话锋一转,直指浮生“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浮生一怔。
岳绮娘看着他,连眼睛里都是无悲无喜的,“你是不是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害怕了,甚至会想嫁给你?”
“但我现在告诉你——不会,我不可能把我的后半辈子葬送在你这样的人手里,更不会和一个懦夫、一个恶心到极点的人共度一生,更何况你还对我做出了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情。”
浮生脸色一变。
岳绮娘看着傅珩问道“请问大人,浮生犯了这样的罪,最重的刑是什么?”
傅珩看了一眼浮生,说道“车裂。”
浮生瞪大了眼睛,岳绮娘则微微一笑“若我去告他,是不是就能让他被车裂?
傅珩点了点头。
岳绮娘便又笑了,她说“只要能让他死,我是愿意的。”
她转过头看着浮生,明明笑意还是那么温柔,却有种叫人看了之后忍不住胆寒的感觉——“你们会说我是残花败柳,说我再也嫁不出去了,但我想了想之后觉得,与其让我因为昨晚的事痛苦一辈子,倒不如先让你死了,我也就能忘了。”
“你怎么能这样!我们好歹是做了一夜的夫妻!昨天晚上你可……”他话还没说话,只听“啪——”地一声,岳绮娘扬手便赏了他一巴掌。
可她面上还是竟还是笑着的,她只是说“和我做夫妻?你配吗?”
浮生脸都绿了。
姜芜这时候又说“可你生了病,本来就命不久矣,这种时候了竟还要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么?可别搞笑了。”
她已经不想再听浮生说话了,也免得岳绮娘看见他恶心,挥挥手让人把他打发走了。
浮生没想到竟然连自己生病的事也被猜到了。
没错,他命不久矣了。这样说或许也有失偏颇了,他这病是娘胎里带的弱症,本来就是治不好的,只是这些年来他病的越来越严重了,甚至于在船上的时候都要偷偷熬药。
他不想死,也不想离开玉楼班,他原本是想着自己这辈子都可以呆在玉楼班的,他曾经是想着默默的暗恋岳绮娘的,她那么好,她就好像是玉楼班里所有人的光,玉楼班里有一大半人都喜欢过她。
但是班主哪里能不知道这些毛头小伙子的心事?班主说了,岳绮娘虽然不是他的亲女儿,可是对他来说,胜似亲生,他不会强迫岳绮娘做什么选择,一切都看她自己。
浮生本来只想在背后喜欢她,他不敢奢求,他就想阴沟里的蛆,尽管他的内心有再多再多的阴暗想法,细化到明面上,也只剩下台下的偷窥。
事情发生转机的那一天,是班主发现了他的病,玉楼班并不固定在哪个地方演出,走南闯北,每次演完一出戏都要换个地方,或许放在以前没什么,但是对于生病的浮生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了。
班主劝浮生找个好一点的地方安顿下来,甚至说可以给他一笔钱,算是全了这些年的师徒情谊,浮生的病是班主始料未及的。
谁知道浮生非常生气,他觉得一定是班主发现了他爱慕岳绮娘的事,他甚至隐隐打听到岳绮娘倾慕远在京城的锦衣卫指挥使,他心想,岳绮娘再好也不过一个戏子,锦衣卫指挥使也是她能高攀上的人?
岳绮娘就该和他在一起,和他这样的普通人在一起,他会用自己有限的后半生来对岳绮娘好的。
班主觉得他疯了,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后来浮生发现岳绮娘开始练习初次登台的戏,发现岳绮娘开始练习做菜,她做菜十分好吃,但是平素里基本不会主动做菜,他还打听到,原来是傅珩在淮州城。
他们刚好要经过淮州,说不定能碰上。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傅珩,浮生嫉妒的发狂,在买药的时候还买了,这不仅能令人昏迷,还能让人有一种美梦成真的感觉,不会觉得痛苦,甚至醒来也不会发现是谁。
他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