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内,廖昭被关进来后就显得有些惊恐,他像是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关起来,也不明白陈岐死了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哭的涕泗横流“大人,小的确实是冤枉啊,那陈岐平时是混账了些,甚至……小的也承认,小的和那刘氏有些私情,但我们二人也绝对是发乎情止乎礼的,刘氏此人,较弱不可自理,小的看她可怜……”
傅珩声音微哑,他看着廖昭,说“你昨夜宿在怡红院?”
廖昭点了点头。
傅珩问“为什么?”
廖昭懵了,结巴道“这……男子眠花宿柳不是很正常的事么?难道还要找个理由?”
话虽如此,可廖昭这人瞧着就是个十分老实的人,会在昨晚那么巧去怡红院,偏偏他点的姑娘也是陈岐以前经常点的那位。
傅珩对廖昭了解并不深,但他一开口便是十足的自信,“难不成要将那小桃红叫过来和你对峙?”
廖择则道“大人便是要对峙也是一样的,我自认算不上多好的人,却也不至于对邻居动了杀心。”
……
姜芜这边,正在解剖陈岐的尸体,陈岐的尸体从表面上看起来其实比较普通,至少在见识过许多尸体的法医眼中,陈岐算得上普通二字了,唯一的不同点就在于,他的双目是被别人剜去了。
陈岐周身并未发现有别的痕迹,甚至没有类似于摔打一类,就是非常干净,似乎有哪里不对。
她想了想,想起了最近无聊翻书看到的一些东西,吩咐打下手的衙役,“小哥,麻烦替我准备一些东西可好?”
衙役欣然应允“姑娘要什么?”
姜芜掰着手指头回忆起来“酒和醋就好,不过要细细烫过一遍,趁热端过来。”
衙役虽然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还是一溜烟跑去准备了。
趁着准备的功夫,姜芜又细细观察起了陈岐的伤口周围。
之前那次验的还是宽泛了些,这次细细看了才发现,在伤口周围,有些非常细小的划刻伤,并且当时凶手和陈岐的姿势应当是——
凶手跪在床上,正面对着陈岐,而陈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凶手或许有过片刻的犹豫,停顿了片刻,但最终还是砍了下去。
将陈岐杀死后,凶手换了一把刀,割下了他的眼睛。
这时候,衙役也已经把热的酒醋送上来了,她将酒醋洒在白色纱布上,给尸体擦身,尤其是胸口、后背、大腿以及各关节的位置,接连擦过好几次之后,又将尸体用旧棉被整个包裹起来。
衙役有些好奇“姜姑娘这是做什么?”
姜芜道“冬日也寒冷,死者死于半夜,若是在外面有摔打类的痕迹,一时半会看不出来,所以要用酒醋刺激一下。”
“刺激?”衙役有些愣“人都死了还怎么刺激?”
这要解释起来恐怕衙役就听不懂了,姜芜也就不解释了。
实际上是因为天气太冷,根据猎户的说法,死者应当是从后半夜忽然闯入的小屋,他先前都在外面,整个气温也偏低,小屋里也没有多暖和,人死之后很多状态表征就会推迟显现,伤痕也可能会消失不见,酒和醋一起用来擦拭身体,可以增加分子扩散速度以及浸润性,使淤血处的血红蛋白变性,颜色加深,慢慢的尸表也就会有伤痕显现了。
这一套其实在现代法医的尸检中有时候也会用到,不过是个古法了,姜芜也不得不感叹古人的智慧了。
衙役却以为姜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做出这种奇怪的举动也不过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厉害,心里难免就有了些鄙夷。
姜芜自然看得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淡然一笑,静静等着时间到了。
不到半个时辰,她掀开被子,将尸体身上的纱布取下来,伤痕尽数显现。
衙役惊住了,“姜姑娘,死者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痕?”
姜芜看着尸体,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死者身上的伤痕,几乎可以把他们之前的论断完全推翻了。
死者的周身伤口起码有十余处,并且各式各样。
衙役还在震惊“难不成是纱布上抹了能显形的药水?”
姜芜看了衙役一眼,招呼他将棉被和纱布都移走,简便道“酒和醋集中在一块能刺激死者体内的淤血,擦拭过后便会现行。”
衙役虽然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看向姜芜的眼神却已经充满了敬佩,一开始他们都还在暗地里讨论过,说这个小姑娘瞧着也就十五六岁,是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丫头,也不过是因为模样长得有几分好看方得了指挥使大人的青眼。
如今近距离接触过才知道,这小姑娘不仅长得好看,还却是有过硬的本事。
衙役道“这事可要禀告周大人?”
姜芜则说“暂时不必,我先讲尸体剖验,得出结论后再报给周大人吧。”
衙役自然称是,看着姜芜利落的下刀,将尸体从正中间剖开了。
那一刻,血腥和腐臭味直冲天灵盖,他下意识想吐,姜芜头也不抬道“箱子里有姜片,你去含一块在嘴里。”
衙役忙不迭去了。
姜芜查验死者内脏肚腹,看颜色基本正常,但是……有个问题就在于,死者的内脏虽然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有问题,例如中毒一类的,但是死者患有心脏病,尸体心脏结构有一定病变。
而且根据观察也能看出,死者陈岐并不强壮,反而相对来说算是男子之中比较瘦弱的一类了。
和他相反的是廖昭,廖昭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