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一怔,又很快笑开来,他揶揄道“看来你这个小姑娘十分护着你嘛。”
傅珩则对姜芜说“你先回去便是。”
姜芜也自知刚才那句话有点头脑发热了,说的时候没考虑后果,现在冷静下来了才想到这句话会引发多大的歧义,既然傅珩让她走,她便立马离开了。
安王此人在京城中的名声极好,姜芜原身之前曾听说过他,所以姜芜也算是有些印象了,据说此人乐善好施,容貌俊美,并且为人还极为知礼,早年间他还有一段佳话。
据传,有一年王公贵族琼林宴,一位世家小姐不慎落水,虽然没有什么危险,但是对于这样家世的姑娘来说,在大庭广众之下湿了衣裙,那便是极为失礼的事了,而就在这位千金小姐万般尴尬的时候,是安王及时出现,将那姑娘从水里救了上来,又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替那姑娘披上,解了窘境后,甚至还亲自派车送那姑娘回府。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出手救人,不过是因为那姑娘的父亲是朝中一品大员,他又是皇子,若真能和那姑娘结为连理,以后夺嫡之争该是个多大的助力。
可他却没有,甚至那姑娘派家丁主动上门,他都避而不见,只说当初救人是应该的,并无其他图谋,也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至此,老百姓口中渐渐有了这个闲散王爷的姓名,对他的印象也大多是觉得他温柔宽厚,是个好人。
姜芜往后院走,路上居然碰见了祝卫晰,他看起来风尘仆仆的,似乎有什么地方要去,姜芜想到了陈岐的案子他也有参与,于是出言叫住了他。
祝卫晰笑着说“姜姑娘刚刚才回来?”
姜芜点点头,看他衣角和脸颊都有些灰尘,便问“你刚刚才回来?你们刚才一直在临县吗?”
祝卫晰点了点头“之前有些晚了,我们兄弟几个便在临县用了顿饭,我本打算今晚在后院凑合一晚算了,这么晚了再回家也是打扰爹娘了。”
姜芜眼珠子一转,很快抓到了重点,“你们是在临县用的饭?”
祝卫晰不明所以道“对啊,这临县地方虽小,小饭馆倒是不少,我们用过饭后再回来的。”
姜芜又想到了一件事,临县是个小县城,地方不大,那么死人对他们来说肯定是件大事了,这足以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于是她问“那吃法的时候,你们可有听见其他桌的人讨论陈岐这事?”
祝卫晰懂了,他蹙着眉想了想,说“属下本也想趁着吃饭探听些消息,可是他们看起来并不在意陈岐,反倒是各个都十分可怜刘氏,还有人说陈岐死了是好事,刘氏再也不用受他欺负了,说起来属下觉得,这刘氏在临县的名声十分好,陈岐死了,大家反倒大快人心。”
这其实有点奇怪,陈岐再怎么混账,说到底没有涉及到街坊邻里的利益,他习惯殴打刘氏是事实,但说到底也和邻居没关系,邻居顶多觉得刘氏可怜而已,怎么会有这种大快人心的感觉?难不成陈岐还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姜芜道“照他们的描述,陈岐应当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他经常家暴刘氏,刘氏十分可怜,所以街坊邻居都义愤填膺讨厌陈岐,逻辑是不是这样?”
祝卫晰点了点头。
“可是不对啊……陈岐有心脏病……”姜芜喃喃道,她忽然发觉自己好像抓住了案件的某个点,但是一转头却又消失不见了。
两人站在后院讨论时,傅珩却又过来了,祝卫晰连忙见礼“大人。”
傅珩神色淡淡的,并未看祝卫晰,而是看向姜芜“你发现了什么?”
姜芜说“我倾向于街坊邻居不太可能合伙来骗人,这事的蹊跷,只可能出在刘氏身上,是她骗了街坊,让邻居误以为陈岐经常殴打她,误以为她过得不幸。”
傅珩不语,挑了挑眉道“因为院子里的死鸡死鸭?还有那副画。”
姜芜眼睛一亮,“那副画实际上给了我们先入为主的印象,因为笔法稚嫩,所以让我们以为是刘氏的儿女画的,也侧面佐证了陈岐打刘氏这一点,才让我们深信不疑。”
既然发现了证词中的一个漏洞,那么其他的漏洞也就都能一一对应了,姜芜此前第一次尸检的时候,因为没有剖尸,所以并不知道陈岐的心脏病,自然相信了刘氏和街坊的话,将刘氏当成了可怜的苦主。
而这个时候,刘氏又自杀了,就更没有人会怀疑她,只是将她当成一个可怜又愚昧的女人,但她并不知道,北镇抚司的仵作居然会解剖,并且能够凭尸体看出陈岐有病在身。
陈岐患有心脏病,众所周知——心脏病患者需要控制情绪,并且身体机能上也会比普通人差很多,所以他经常殴打刘氏这一点就值得被质疑了,邻居们说的是,陈岐三头两头就会家暴刘氏,而一个心脏病患者,起码从频率上看,他就做不到。
与此同时,医馆内。
刘氏摸着额头上的伤,缓缓坐了起来,这伤看起来严重,实际上并不会伤及性命,顶多就是有些头晕想吐罢了。
医馆里的小丫头看见她醒了,连忙给她端茶递水,“夫人,您如今头还晕吗?”
刘氏怔怔的看着小丫头,心想我的莹儿若是长大了,应该也会像她这样可爱,她不自觉放软了语气“不晕了。”
小丫头是个活泼性子,关切的数落起来“夫人您这好端端的怎么想不开呢?您夫君的事我也听说了,我虽未成婚,可也知道这夫妻之间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