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一愣,“姑娘为何这样说?”
其实姜芜这么说只是一个猜测罢了,她又不是大罗神仙,今天是她第一次看见浮生,他却总能给自己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他怯懦的外表下藏了什么东西似的。
她似笑非笑的看了浮生一眼,又状若无事道:“没事。”
她离开了一楼,浮生却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敲了敲岳绮娘的房门。
很快屋里传来了岳绮娘沙哑的声音:“进。”
浮生推门进去一瞧,岳绮娘躺在船上,小丫头正往她脖子上敷毛巾。
浮生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垂着头道:“绮娘,你不该做傻事的。”
岳绮娘闭着眼睛,想着方才姜芜的话,过了半晌才闷闷地应了声“好。”
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世上的事情都没有道理可言,生不能生,死不能死,她还能做什么呢?
这样想着,她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浮生这时候忽然道:“绮娘……有句话我一直没说,但现在我很想告诉你。”
岳绮娘微侧过了头看他:“你想说什么?”
浮生顿了顿,好似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我倾慕于你。”
他没等岳绮娘回答,自顾自道地说:“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同样是班主的徒弟,你一来就是大徒弟,第一次登台就是在虞家的客船上,所有人都喜欢你,在扬州的时候,班主帮你拦下了不少达官贵人的橄榄枝。”
“和你比起来,我就像地上的微尘,我没有天赋,身段也练不好,班主不喜欢我,其他人对我也不好……”他越说越难过,话音里还带了点哭腔。
岳绮娘蹙眉,柔声安慰道:“你别这样想。”
浮生听到她说话了,便又笑起来:“但是只有你是对我好的人,你不讨厌我,不嫌弃我个子矮小,班里的其他人孤立我的时候,只有你是对我最好的人,我知道你很好,看不上我也是正常的,我不怪你。”
他抬起头,眼神里像是星星穿破云层透下来的光:“今天你轻生,我没能救下你,最终还是北镇抚司的人救了你,对不起。”
“我一直以来都想告诉你我的心意,但我知道你一直倾慕着指挥使大人,你好不容易才在他面前露了脸,当然不可能选择我,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想问你……你能不能重新考虑一下我?”
岳绮娘瞪大了眼睛,“你……你说什么?”
浮生居然倾慕她?岳绮娘一直都知道,玉楼班里倾慕她的人不少,甚至把范围再扩大一些的话,许多有钱人家的公子也对她有兴趣,但她对傅珩可称痴情,不管别人怎么样都从来没有动摇过。
浮生居然也倾慕她?
她心里没有太多高兴,有的只是震惊,浮生在玉楼班班主的众多徒弟里是存在感最低的那一个,他个子矮小,身段放在小生里显然有些不够看的,并且由于性格的原因,他沉默寡言,别说班主不怎么喜欢他,就连其他同伴对他感官也相当一般。
甚至于班主以前还私下里和她聊过,说浮生这个孩子的性格有些古怪了,若是以后年纪大了还不能登台,那就只能寻个由头让他回家了。
岳绮娘是玉楼班里众星捧月的人物,从她最初来玉楼班的时候,就是锦衣卫那边托付的人,班主自然不敢怠慢了,后来岳绮娘出落得愈发标志,身段也是一等一的好,班主一生无子女,是真心把她当自己的孩子来看待的,后来她成了班主的大徒弟,也是众人抢着巴结的人物。
但浮生,几乎可以算是个和岳绮娘完全相反的人物,他十二三岁的时候家道中落,家里本来是开医馆的,但因为贪官污吏的污蔑,导致他全家只剩下了他这么个独苗苗,好赖是仗着家主和玉楼班班主有些交情,才勉强让班主收他为徒。
只是浮生从那次家道中落以后性格就沉默懦弱了许多,班主毕竟收了那么多徒弟,不可能专对他多加关照,这日子慢慢的过,也就稀里糊涂到了今日。
岳绮娘记忆最深的还是去年,一向谦和的浮生和班主吵得不可开交,但二人谁也没说是为什么要吵架,只是那次之后班主对浮生就更加不在意,浮生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好在今天浮生也并没有打算要逼着岳绮娘做出什么决定来,他笑道:“我知道你先在脑子里一定很乱,我不奢求你能接受我,你先休息吧,晚餐我来做。”
岳绮娘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他一溜烟跑出去了,脚步倒是难得的轻快。
小丫头眨巴着大眼睛问她觉得浮生怎么样,岳绮娘想了半天,但只是觉得头疼欲裂,并不想说话了。
可惜那小丫头毕竟年岁尚幼了,不懂得什么叫看人脸色,她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我倒觉得浮生不好。”
岳绮娘一怔,一般人听了浮生刚才那番话不都会感动至深的么?怎么会觉得他不好?难道小丫头平时和浮生有过节不成?
小丫头解释道:“主子,您不觉得他这个样子,特别像班主曾说的乘人之危吗?”
岳绮娘哑然——她倒是没这么想过,如今浮生会主动上前来安慰她,就已经是很大的恩德了,谈不上什么乘人之危。
或许看她脸上表情淡淡地,小丫头还以为她不信,于是列举道:“他不过是觉得姑娘如今落了难,现在又正伤心,才上赶着来表忠心,若是放在平常,不说咱玉楼班,便是在扬州、在涂洲的时候,以姑娘的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