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梁冀有没有不臣之心?”
徐璜意味深长地一笑,“也许有,也许没有,可只要陛下想要他有,就一定会有。”
这话说得实在太拗口了,有些故弄玄虚的意思,刘志却秒懂了。
不管梁冀有没有造反之意,只要刘志下定了决心要铲除他,就凭他的所作所为,想要安个谋逆的罪名,也不是不可能的。
“徐卿果然机智过人,还请同诸位一起为朕谋划。”
刘志眼前一亮,忍不住伸出了大拇指。
于是又召来单超、左悺共同商议,张让则守在门口,为他们放风。
“陛下要想推倒梁贼,光靠我等肯定是不行的,必须要取得朝中诸位大臣的帮助。”
徐璜不愧是他的智囊,提出了比较有建设性的提议。
在这点上刘志也很清楚,但他被梁冀有意与众臣隔开了距离,无法了解他们的真实想法。
“前次陛下向杜太尉示好,臣也趁机向他透露了些意思,太尉对梁贼深恶痛绝,两人早已势同水火,我看第一个就可以拉拢他。”
单超也在一旁出主意。
太尉是三公之首,能得他相助,自然事半功倍,刘志正准备欣然应允,徐璜却连连摇头。
“此举不妥,太尉的确痛恨梁冀,但他也素来不喜我等宦者,不屑于共谋,何况他目标太大,与他合作容易泄露机密。”
这么一想也挺有道理的,树大招风,梁冀本来就很针对杜乔,如果与他接触过多,确实不妥。
几人又陷入了僵局,个个都低头拼命寻思,忽然单超哈哈笑道。
“要说我还真有个绝佳的人选,亦是我们同乡,此人出身世家,位高权重,且为人刚毅正直。”
刘志一喜,连忙问道:“是谁?”
“尚书令尹勋。”
原来是他。
的确称得上是位高权重了,东汉时期的官制与西汉最大的不同,就是光武帝刘秀将三公的权力全部赋予了尚书台。
而三公几乎成了空架子,若三公想要掌握尚书台权力,则必须要有“录尚书事”这个后缀。
正因为三公的权力被大大削弱了,而尚书台的最高长官--尚书令的权力便增长了不少。
光武帝命令御史中丞与司隶校尉、尚书令专席而坐,所以京都称之为“三独坐”,可见其地位之超然。
尹勋的从祖尹睦曾为太尉,从兄尹颂做过司徒,据说他年少之时,每每看到书上那些忠臣义士的事情,都会慨然长叹。
所以他对梁冀的所作所为向来都看不惯,但他与杜乔也政见不和,所以平时都是中立,表面上也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要劝服尹勋,你有几分把握?”
太尉只是名义上好听,要讲实权,还是尚书令更实际,若能把他拉入自己的阵营,何愁大事不成。
“至少有五成把握。”
单超不是个喜欢夸海口的人,五成的几率已经不低了,刘志点点头。
“好,那尹勋的事情就拜托给你了。”
徐璜也在旁边叮嘱,“无论如何,都要以稳妥为主,万不可急于求成。”
“诺,我知道了,超必然小心谨慎,不会轻易泄了机密。”
知道事关大家的生死,单超也不敢大意,虽然他立功心切,但也不会拿身家性命来冒险。
毕竟,他不是一个人,还有两个兄弟要照顾。
“奴婢倒觉得,还有个人可以试一试。”
一直没怎么吭声的左悺开了口,眼见着自己寸功未立,他也有些急了。
“是何人?”
刘志现在是急于组建自己的班子,任何有可能的人选都不会放过。
“新上任的光禄勋袁盱。”
袁盱是汉和帝时名臣袁安的孙子,袁家数代都不畏强权,和外戚争斗,其父袁敞就是被当时的大将军窦宪诬陷致死。
上次董良公开与梁冀做对之后,被他使人诬告,已经被削了职,继任的便是袁盱。
他平日里与梁冀无任何交往,从表面上来看,也没有什么利害冲突,左悺凭什么认为他会参与此事?
后者却神秘地一笑,“陛下可还记得袁著,袁郎中。”
这两人都姓袁,莫非有什么血缘关系?不对呀,如果袁盱和袁著是亲戚,上次他任光禄勋时,梁冀就应该会反对才是。
“说起来袁盱只是袁著的族叔,可少有人知,其实袁盱是他的老师。袁著幼时聪颖好学,袁盱很赏识他,便常常亲自教导。”
想不到他二人之间还有这层关系,想必袁著“惨死”之后,袁盱痛失爱徒,心中一定非常不满了。
只是,如此私密之事,左悺又是如何得知的?
“嘿嘿……这个嘛,他们汝南袁氏是名门望族,我这个人呢又有点坏毛病,喜欢留意别人的趣事。”
左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得好听,不就是喜欢四处八卦吗,现在刘志却觉得这是个大大的优点了。
“哈哈……这个坏毛病好,要是能说服袁盱,记你一功,以后还要帮我多打听着点。”
得了皇帝的夸奖,左悺喜出望外,立刻回道,“奴婢定当再接再厉。”
他这一说,几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接下来又商量了一会儿,却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进展,不过气氛却很愉快,君臣相得。
午饭过后,大家陆续乔装离开,刘志心中第一次充满了信心,登基一年了,到了今日才取得些实质性的成果。
虽然还只是个雏形,但他相信,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