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冀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墙上刚好有个挂东西的铜桩。
看着孙寿奄奄一息的样子,他心里忽然涌起疯狂的畅快之意。
“贱人,你以为我真怕你啊,还敢背着我和人乱搞,我呸!”
……
段熲进来的时候,正看到他对着孙寿的尸体又哭又笑,状若癫狂。
梁伯玉吓得蜷缩在旁边,瑟瑟发抖。
董班一身素衣,紧跟着走了进来,后面是与他形影不离的陆奉。
本来,他打算将梁冀怒斥一番,历数他的罪过,然后看着他服诛,以此祭奠老师的在天之灵。
但看到他如今这副样子,却突然失去了兴致。
段熲面无表情地径直走到他身边,伸手直接去抽梁冀的腰带,这一下反倒惊醒了他。
“你想干什么?”
冷冷一笑,段熲一边不慌不忙地把腰带卷在手上试了试牢固度,一边淡然答道。
“帮你去和夫人儿子团聚。”
梁冀惊骇欲绝地瞪大了眼睛,一下子跳了起来,“不,你是谁?陛下已经说了,放我一条生路的。”
“呵呵~”
段熲轻笑出声,“是啊,陛下确实放了你,是你自己一时想不开,杀了妻子儿子,然后悬梁自尽了。”
“悬梁自尽?不不不,我怎会……”
段熲也懒得与他啰嗦,欺身上前,干脆利落地一个小擒拿,便将他的手臂反在了身后,另一手迅速将腰带套在了他的颈项间。
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眨眼工夫梁冀便已经被勒得双眼翻白,口中“喝喝”乱响,却说不出半句话来,眼看着就要没气了。
说起来梁冀也练过武,但多年来养尊处优,在段熲这样的绝顶高手面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角落里的梁伯玉亲眼目睹父亲的惨状,吓得放声尖叫,陆奉叹了口气,走过来一手遮住他的眼睛,另一只手扳住他的脖子轻轻一扭。
只听得“咔嚓”一声,梁伯玉便已经瘫软在地上。
那边段熲拖着终于断了气的梁冀,三下五除二挂在了房梁之上。
董班看着他犹在晃荡的尸体,眼中含泪,仰头对着天空祷告。
“恩师,杜公,你二人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
“走吧,我还要回去复命呢。”
段熲拍拍手,若无其事地迈步走了出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黎明时分,睡梦中的梁太后突然接到了噩耗,顿时一口血喷了出来。
“刘志,你好狠……”
她双眼通红,终于撑不住软倒在床榻上,吓得田娥等人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天明后,听说太后病重,刘志即刻过来请安,却被挡在了外面。
“太后说了,她身子不适,以后就不再上朝听政了,陛下既然国事繁忙,也没必要常来请安了。”
左一道奉命出来回话,很无奈地对他笑笑。
太后本就是玩弄权术的高手,而且熟知自家兄长的脾性,不可能相信他会自杀。
当然,刘志也没打算花力气去解释,他也知道梁太后恐怕最近都不想见到自己。
于是很干脆地点头答应下来,“如此,还请回复太后,请她安心养病。”
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事,我欲擢升梁不疑为司空,不知太后有何意见?”
他杀了梁冀,肯定触怒了梁太后,若她孤注一掷,与他拼个鱼死网破,目前的形势下,虽不至于被她拉下马。
但至少局势会动荡一段时间,如今他在朝堂上根基未稳,必须要争取能够平稳过度权力。
否则那些士大夫们会联合起来,架空他这个皇帝,这种事情历史上多如牛毛,他不得不防。
梁不疑为人敦厚仁善,性格也比较懦弱,把他推到司空的位置上,一来可以安抚梁太后,二来也不至于养虎为患。
这是议郎陈蕃给他出的主意,此人无论是能力还是才学威望,都出类拔萃。
提起陈蕃,他才发现此人也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人物,那句著名的“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说的就是他的故事。
据说陈蕃十五岁时,独处一室,薛勤来看他,发现十分脏乱,便问他为何不洒扫。
结果陈蕃年少气盛,答曰:“大丈夫处世,当扫除天下,安事一室乎?”
薛勤听了摇头叹息:“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国为?”
因此陈蕃幡然醒悟,从此发愤图强,后来拜在胡广门下,曾经做到过将作大监。
后因指责梁冀胡乱加收赋税的行为,被贬为议郎,若不是时任司空的胡广力保,恐怕性命难继。
刘志昨夜与他倾谈半宿,很是赏识他的才干,可惜因为受到胡广的牵连,短时间内不可能提拔他。
不过陈蕃自己并不在意,议郎品阶虽不高,却是皇帝近臣,只要能为刘志出谋划策,于愿足矣。
病榻上,梁太后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什么时候,这个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少年,早已成长为她无法掌控的帝王。
她是真的身心俱疲,罢了,大汉天下有这样年轻有为的皇帝,她也算是对先帝有了交代。
以后的路,就让他自己去走吧。
“如此甚好,左一道,你和州辅也调去德阳殿吧,别在我这里浪费了才能。”
左一道吃了一惊,惶然与州辅对视一眼,急忙跪下,“太后,我等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梁太后微微笑了笑,“我知道你们都忠心不二,可正因为如此,才让你们去陛下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