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添贵和日福吵得正凶,准备打架时,夏立志气喘吁吁地从山脚跑到,顺手折了把树叶放地上,一庇股坐在添贵和日福之间,摸了支烟出来抽,一边在喘气。
大家既然选得夏立志当村组长,那他就肯定有一定威望,说出的话也颇具份量的。
日福和添贵见夏立志突现出现在他们之间,于是也停止了争吵。
夏立志吸了半截烟,条气也歇顺了,然后就问:“是为了什么争吵的?弄得整个山坑都是你们的声音?”
添贵就说:“他栽过界了,到时果树一发枝叶,我的地都被它罩过了!”
日福就说:“瞪大双狗眼看清楚啦,山界是对正山顶那棵樟树直拉下来的,看看我有没有栽过界?废柴!”
夏立志在地上捏灭了烟头,用脚擦了几下,然后站起来,看看他们的分界线。
经过实地分析多方取证,从道理上讲,日福的果树是没有栽过界线的,但也已经接近界线,但又正如添贵所说,到时果树一开枝散叶,是会罩过来的,中间连条路都没有。
“六尺巷的历史故事,你们听过没有?”夏立志问。
“粤剧《六国大封相》就看过!六尺巷未听过!”添贵说。
“好好,那就不说六尺巷,说回你们的果地界线。”夏立志说:“日福你没栽过界,但也等于栽过界了!”
“组长,你的话前后矛盾,我听不懂,麻烦你说清楚点。“日福说。
“是这样,你把果树栽得那么靠近边界,假如添贵也像你那样载得那么近,到时两家的果树一长大,开枝散叶,中间就连条路都找不到了。到时怎挑肥上来?又怎担沙糖桔下山?”
日福听了没声出。
“这样子,我作为中间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夏立志说:“我们今天开荒种果,最终目的是去搞活经济,去增加实际收入!而不是去勾心斗角,你争我吵,这样只会影响生产,恶化关系,对大家没一丁点好处!”
“正所谓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和谐发展,共同富裕,这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连小学生都明白了。你们整天的争来吵去,就是为眼前的蝇头小利、个人利益,没有把眼光放长拉远,这样只会越走越窄,到时吃亏还是自己。”
夏立志说到这,从裤兜里抽了支矿泉水出来,“咕咚咕咚”往嘴里灌。
沉默了一会。
夏立志继续说:“这段时间我很忙,一直忙村中建设整治环境的事。讲心那句,我几乎是以义务形式去干的,还经常被老婆啰嗦。你们说我图个啥?红升村组千几号人,如果个个像你们这样,因个屁事就闹翻,那我这个村组长,恐怕连上个厕的时间都没有了,还怎样有时间我们村建成美丽乡村?”
夏立志没有再说了,转过头来,默默地地望着磨石岭上那座大型的蓄水塔,塔中水源充足,清澈透顶的山泉正通过预留管道往外排,哗哗啦啦地流在木旺的果地上。
过了很久,还是日福首先发声:“这样吧,夏组长,你来作做个中间人,作出个定夺吧,免得阻了大家时间!”
夏立志咳了下,清清嗓子:“这样,以樟树为界,一人退一米,留出条两米宽上下山通道,通道锄成梯级,一人负责锄一半!有没有问题?”
日福和添贵听了,觉得没毛病,挺符合实际需要,对双方有利而无害,于是都说:“怎话怎好啰!”
一场风波终于平息。农村人就这样:直肠直肚,有句说句,不记仇,吵完就算,见了面招呼照打。夏立志下山时,就听到日福和添贵在商量梯级要挖多深,跨度怎样才适中的问题。
夏立志下到山脚,见到了志宽。志宽就问:“他俩有打成没?”
夏立志就说:“没打成!现在又和好了,还一起挖天梯呢!”
志宽摇了摇头:“这世界我不懂,刚刚还电闪雷鸣,现在又丽日晴天!”
“和谐发展才能撑起一片天嘛。”夏立志说。
夏立志摸了口袋,没烟。就走近志宽摊档买了包烟。见他的杂货箱上写着“吃了么?”下面就是他的电话号码。
夏立志问:“这是什么意思啊?”
“送餐平台嘛!就像滴滴打车那平台一样。”
夏立志笑了:“你这不叫平台,只能算是搬运送货。”
“管它是平台还是送货,能挣到钱,又方便群众就行了,是不?”
“说得也对,方便群众,为群众办事就是好事!”
志宽看看时间,是时候向红升福满楼饭店老板范得财汇总报单了:“凉瓜肉片十二份;土豆叉烧十六份;尖椒牛肉十三份……”
夏立志开着摩托车出坑了,沿途碰到的都是往果地挑肥担粪,运水喷虫的村民,一派热闹祥和景象。
夏立志出到坑口,见达生的那辆货车正塞在路口卸鸡粪,“杂工虾”和另外几个人正把鸡粪一包包往路边堆叠。
达生一见夏立志,就连忙走过来,递了支烟过去:“夏组长,你来得正好,刚想找你。”
“什么事?”夏立志问。
“你看到了,入坑的路太窄,汽车开不到磨石岭山脚,果场的物资拉不进去,全都要在这卸载,然后再用人工拉入山,原本一个钟的活现在要干几天,多麻烦!”达生说。
夏立志看看入坑这条路,确实也只有一米多宽,莫说是汽车了,就是两辆摩托车,碰了头,都很难避让。
看来达生现在反映的这个问题确实有必要去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