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越鼓越急,雪越飘越大。
峨眉金顶远处的山峰慢慢被风雪染成了白色。
沈梦只穿着一身光洁的白衣,为了偿还师父的罪过,纵身从悬崖跳下。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沈梦……沈梦……你为什要做傻事?沈梦……”
慕容缘冲到悬崖边,喊得声嘶力竭,只听见山崖间传来阵阵回声,沈梦的名字响彻天际。
悬崖下面白云皑皑,云浪滔天,根本看不见任何人影。
躺在地下的李世好像有了知觉,一双紧闭的双目,流出了眼泪。
他依然动不了,但他意识到可能犯了很大的错误,意识到自己失去了沈梦。
这种意识弥留天际,飞到了很高的地方。
居高临下,他看见了慕容缘在悬崖边上呼喊着沈梦的名字。
他看见了雷有同手里抓着沈梦身上的麻衣布块,望着沈梦跳崖的方向,茫然不知所措。
他看见周围围观人群冷漠、同情、悲哀、嘲讽的不同嘴脸。
正是这些人给了沈梦足够的压力,足以摧毁一个人求生的玉望。
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他有没有怪沈梦?有没有怀疑沈梦?他为什么没有帮助沈梦解释身上穿着宝甲的事情?
在方家镇,莫半仙算命的一句戏言,说沈梦近期会有生死大劫,他为什么没有在意?
沈梦性格倔强,又怎会容得下这么多人的误解?
沈梦一生孤苦,和她的师父朝夕相伴,又怎么能接受师父的变心暴虐?
“沈梦,不要走。”
李世脑海里产生了强烈的救人意识。
这种意识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离世绝俗。
这种意识从李世身体里飞出,变成一只大鸟,生出一对美丽的翅膀,托住了急坠下落的沈梦。
这也许只是李世一厢情愿的美好愿望吧。
他看不清楚出现的幻觉是真是假。
他不知道自己是梦是醒。
他眼前的画面逐渐模糊,逐渐变得遥不可及,那只大鸟托着沈梦飞向了遥远的地方。
那个地方充满朝气,鸟语花香,是个人间天堂。
也许沈梦只有去了那里,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李世又重新陷入了昏迷。
雷有同看见沈梦居然以死明志,纵身跳下了悬崖,也是惊呆了。
他手里抓着沈梦抛给他的麻布衣块,口中喃喃碎语,不知所措。
“怎么会这样?她为什么要这样?难道我怪错她了?是我的错,是我逼死了沈梦?”
“沈梦刚才从身上脱给我的麻布又是什么?这就是我们雷家的?如果是,她为什么要还给我?她师父是九幽的,她为什不给他的师父?”
“九幽做的一切都和沈梦没有关系啊,我刚才的确是错怪她了!”
雷有同越想越后悔,只觉没有脸面面对李世和慕容缘。
峨眉山顶的雪风吹得人站立不住,摇摇欲坠。
雷有同看见慕容缘在悬崖边上哭泣,立即上前,扶住慕容缘的双肩。
“慕容姑娘,这里风大,你在悬崖边太危险了,你先回来。”
“刚才是我不好,全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那样说她,我知道沈梦是无辜的了。但你可不要做傻事,你快些回来啊。”
慕容缘流着眼泪,回头恨着雷有同。
“都怪你,这件事沈梦没有错,我相信她了,你不该对她那么凶。”
慕容缘挣开雷有同的手臂,她关切地看着昏迷在地的李世。
她擦了擦眼泪,重新跑回李世身边,将沈梦留给她的七花续命膏给李世服下。
围观人群见沈梦殒命,有的人心里也感觉到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件错事。
他们有的人心中也是充满了悲戚,但也有不少人觉得大功告成,又为江湖伸张了正义,自己功不可没。
了缺大师一只手臂折断,他扶着伤口,对武僧天龙说道:
“方丈师兄吩咐的事情,我们终究是办成了。汪世海的确已经伏法,他的死应该能够对无能大师的死有个交待了,我们回去吧。”
锁链吴德旺扶着受了伤的铜锤巴尔图,他们本来也是要来捉拿汪世海的。
他们看见汪世海已经身死,李世重伤昏迷,沈梦也以身殒命,终于放下了成见,不再追究。
了缺大师和惊涛堂两员大将,带着围观众人,一行人默默地下了峨眉山。
雷有同将沈梦给他的麻布收进怀中。
“这片麻布怎么会穿在沈梦身上,我等将李世救醒来再好好问他吧。”
他看着慕容缘一直抱着李世流泪,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他走到慕容缘身边蹲下,不敢再去触碰她。
“慕容姐姐,你不要太伤心了,沈梦从这里跳下,一定是凶多吉少,我们不用守在这儿了。”
“眼下李都头重伤,救人要紧。我一定帮你救回李世,我这就背他下山吧。”
他们在林中埋葬了汪世海。
雷有同背起李世,迎着越来越大的漫天风雪,和慕容缘一起也下了峨眉山。
为了早日回到.t吞噬太湖岭,他们在山下雇了一辆马车,一路上马不停歇,风驰电掣,尽量赶路。
他们知道,也只有慕容缘师父神针仙子的医术,能够救回受了重伤的李世。
太湖岭也变得冰天雪地,山上的溪水已经结冰,三棵巨大的梧桐树银装皑皑。
神针仙子沐静儿终于又等到了慕容缘回来。
这次仍然跟上一次一样,还是雷家的公子背着一个身受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