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安世民停着店家伙计远去的脚步声,暗自摇头道:
“怎么我许久没来,这儿变了这么多?”
他将蜡烛举在手中,往三张床背后看去,只见最左边的床头竖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苏轼《定风波》的其中一句:
“竹杖芒鞋轻胜马。”
安世民不住点头道:
“对了,对了,中间是‘谁怕’?下一句是‘一蓑烟雨任平生。’”
他移动手中蜡烛,沿着床头一路照去,只见最右边床头果然也竖着一块木板,上面有字。
安世民以为这块木板上一定写着“一蓑烟雨任平生”,只要找到这两幅字,就一定能够找到中间的密道入口。
他用蜡烛往右边木板照去,却发现上面写着:
“沐风饮露何惧寒?”
安世民上下瞧了半晌,似乎仍不相信眼前所见。
“怪了,怪了?”
“这是谁将千古名句,改成了对联?”
安世民极力回想当时赢得的密道方法,却毫无头绪。
“我明明记得很清楚,要进入地狱无门,靠的是一个闯字,就在‘竹杖芒鞋轻胜马’与‘一蓑烟雨任平生’的中间。”
“这条密道入口的位置,本在这间客栈二楼尽头房内,怎么这床头刻字没有对上?”
安世民先去左边刻字下方,按了一下“马”字,又去右边刻字,按了一下最下面的“寒”字,毫无动静。
县令无常一直在安世民身后静静地看着,并没有丝毫打扰。
他此时见安世民只围着两幅木板上面的刻字团团转圈,忍不住说道:
“都是两幅字而已,说不定入口就在中间?”
安世民用手护着蜡烛,在烛光中摇头道:
“地狱无门里面机关重重,当年这里的老大建成这条密道之后,还引了一头吃人猛兽在内,专为阻止不相干的人闯入。”
“我们如果一开始不找准进去的法门,就算进去了,也是凶多吉少。”
“我说的这两幅字,非常关键,一个‘马’字,一个‘生’字,从这两个字连起来的中间,又可以找到‘谁怕’两字。”
“可是现在‘马’字找到了,对面却没有‘生’字。这‘谁怕’两字自然不见踪影。”
司徒玺在一旁提醒道:
“刚才上来时,客栈老板也说了,这里并无密道,是不是不在这间房内?”
“如果说只是二楼尽头房间,那么我们隔壁那间房,是不是也算?”
安世民没有走过这条密道,觉得司徒玺说的有理,便拿了烛台,打开房门道:
“如此,我去隔壁看看。”
栾少刚听到客栈伙计说隔壁房间闹鬼,并奉劝他们不要轻易过去,只怕有所不妥。
他连忙说道:
“隔壁是间凶屋,不可不防,不如我留在这里等判官大人,也好做个接应?”
“只是这里十分漆黑,有没有多余的蜡烛?”
判官安世民心想:
“小心驶得万年船,也对。”
他将手中蜡烛递给栾少道:
“我还有火折子,可以照明,你和无常大人先守在这里,我同司徒玺过去隔壁瞧瞧,找到机关便来唤你们。”
县令无常一直押着沈梦,此时方松了松手道:
“你们务必多加小心,实在找不到入口,不如到楼下再好好询问一下掌柜。”
他示意沈梦在中间桌椅旁坐下,自己也坐下运起疗伤。
县令无常受了几处外伤,并无大碍,他此时最需要调理的是,先前中了瞽目神侠易春秋,震地一击的胸口内伤。
判官安世民点起火折子,同司徒玺推门出去,往隔壁查探。
县令无常这才完全放松,开始运功疗伤。
栾少坐在县令无常身旁,借着烛光,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的沈梦。
烛光中,沈梦脸庞似乎挂着泪痕,容颜因凄楚而更加迷人。
栾少对县令无常说道:
“无常大人,这个妖女害我不浅,不如先给她一点苦头吃?”
县令无常此时正运功疗伤,头上已经冒出汗珠,只是黑暗中栾少并未看见。
县令无常一心想要沈梦教她“六道轮回”,只怕沈梦反悔,哪里肯先行伤害沈梦?
他刚想说:“不可”,却因为运气关头,牵扯到胸口疼痛,一句话到了嘴边,愣是咽了下去。
县令无常只好对着栾少不住摇头。
烛光原本昏暗,栾少一双眼睛盯着沈梦,哪里能注意到摇头的县令无常?
栾少见县令无常不答话,以为默许,心中一喜。
他无视县令无常,站起身来,举着蜡烛绕着圆桌走动,只对沈梦说道:
“嘿嘿,那日在林中,你三番五次戏弄我,我都饶过了你,却不料你倒对我下绝户死手。”
“这下子你落在了我的手中,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听到栾少如此一说,沈梦终于想起这个道士模样的人,就是在龙须镇郊外林中,想要非礼自己的司徒栾。
“这个登徒子,原来是他,早知道那日我就结果了他,免得再受他的侮辱。”
栾少以为沈梦毫无反抗之力,自己可以为所欲为,慢慢走到了沈梦身后。
栾少举起一只手,扯住沈梦头发,让沈梦一张粉脸往后仰起。
他另一只手,举着蜡烛,要将滚烫的烛液滴到沈梦脸上。
“那日,你不是借着这张俏脸蛋勾引我吗?我先将它毁了。”
县令无常以为栾少要害沈梦性命,不顾胸口伤痛,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