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次为何不发动城中百姓?”
在这场战争中,马腾虽也有些成长,但更多的表现在作战指挥上,对于整个战局的分析,远不如李儒和项明透彻,故有此问。
在他看来,既然张掖县城是他们最后的防线,便需要集合全部力量孤注一掷,百姓虽然面对战争会有许多负面情绪,但总比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破城劫掠要好。
敦煌那次便是活生生的例子,百姓的战斗力虽然不高,但数量庞大,加上绝望之下爆发出的力量,也能够拖延一些时间。
“不,这一次,我们不能发动百姓。”
面对马腾的提议,项明只是摇了摇头,见马腾还想言语,便开口解释道:
“张掖县城城墙狭小,就算召集百姓,也承容不下,与其在恐慌中被匈奴斩杀,还不如多过两天太平日子。”
项明眼中透过一丝不忍,继续道。
“至于战局,此刻已是必死之局,但我们不会坐以待毙,无论如何,拖得一刻,便能增加一分机会。”
“今夜早些休息,明日便是一场生死未知的苦战。”
说罢,项明转身离去,只叫走了李儒,商讨明日的战术。
其实也没有太多战术可以商讨,孤城寡兵,面对敌军气势如虹,战况未知,计策难行,此时唯有真刀实枪地战斗。
汉军全军休息,这是他们连日来休息得最早的一次,某些聪明的士兵虽然不明情况,却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可将军不说,他们也就不问那么多,早早搭建营帐,抓紧一切时间恢复体力。
次日清晨,探子来报,匈奴大军已距此已经不到百里。
百里距离,对于匈奴骑兵来说便是一个多时辰的路程罢了。
得到消息,项明集合全军,准备做战前的最后一次动员。
他知道,现在的情势,说什么让人热血澎湃的话语已经没有作用,倒不如告诉士兵战况和真相,告诉他们此战必死无疑,反正情况再糟糕,也不能比现在更差劲。
众将士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反应不是恐慌,而是安静,一部分士兵已经预感到了这种情况,那些没有的将士也没有因此慌张,长时间的战斗下来,他们也从新军成长成为一群老兵。
那脸上的神情叫做淡然,眼中的光芒叫做视死如归。
他们已经用不到项明的鼓舞,因为士气在这个时候已经不再重要。
斗志,已经超越了一切。
项明也趁着匈奴还未到来的时候迅速布置好了战术,尽管众将士对于项明的行为很是不解,但此刻不是质疑将军的时候,还是严格地奉命行事。
等到铁木真率军来到城下的时候,入眼却是相当熟悉的一幕。
城名张掖,城门大开,寥寥一人。
与当初不同的,可能便是多了一匹战马。
项明单枪匹马立在城门处,双眼微闭,颇有一夫当关之意。
面对浩浩荡荡七万铁骑,人喝马嘶,蹄声响彻天地,他却充耳不闻,倘若不是身体笔直,手持天龙破城戟,就好似睡着一般。
又是空城?
“停!”
铁木真此刻对于这名敌将的想法与作为充满了警惕,见项明这副模样,他还是谨慎地命令全军停步,以免中了敌人之计。
尽管他知道敌军剩余兵力绝对不会多,但他对上项明还是有一点犹豫,这是他数次失利之后得出的教训。
项明的行为,每一步看似简单,实际上都有着深意,不知不觉就将自己引入埋伏之中,不得不防!
对方对于自己性格与想法的把控堪称入微,这种可怕的能力将自己算计得晕头转向,却还无可奈何。
这一次,他又作何打算?
“倘若是你们,会如何做?”
铁木真摸不着头脑,于是转而询问身边的两员大将。
既然敌将能够分析自己的想法,干脆将决定权交给麾下两人,他们也是身经百战,不可能做出错误判断的同时,和自己的想法也不尽相同,也许这样,便可以避免被对方设计。
“倘若是我,我会选择和敌将就这么对峙,等他露出破绽以后再出击。”
速不台想了想,然后道。
他注意到,尽管表面上看上去和上次布置相同,但实际上还是有些差别的。
上次项明为了使得铁木真心中出现反差,从而引发追击的yù_wàng,将城门外布置得相当整洁,扫雪开门,自己站在城头,让他们很是警惕。
但这次的布局看起来就显得仓促,敌将策马立于城外,看似一夫当关勇猛异常,实则有一些欲盖弥彰之意。
最为不同的一点,上一次表面上看是绝对的空城,而这一次若仔细看却能发现城中有人存在。
一切的一切,都证明了对方此时故意布置,使得己方害怕埋伏,犹豫不前。
但考虑到敌将是洞察人心的高手,很可能这一切都是刻意展示,用这样的方式诱导己方进攻。
因此,他的建议是同项明耗下去,比拼耐心,至少己方无所谓,敌方但凡露出一点破绽,便会致命。
“倒也可行。”
铁木真点点头,又看向一旁的木华黎:
“你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
木华黎也听说了此前项明将铁木真玩弄股掌的那次空城,也来了兴趣,仔细地观看着眼前的景象,想要分析出敌将的用意。
可他毕竟受限于见识和能力,没能看出项明的打算,不过,他也有自己独有的分析战局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