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项明,脑中已经是一片血红,战斗到这种程度,他此刻已然脱力,全身的行动与其说是用意志支配,倒不如说是战斗的本能。
他此刻甚至不能思考,如同机械一般杀戮,如此高强度作战是前所未有的,他此前面对一千骑兵冲击力加在一起,恐怕连一座山都能推倒,现在项明依旧战斗,已经足以证明了他拥有的力量。
只是力量终有用尽之时,当他一再突破极限,终将会被下一道极限所阻碍。
终于,项明被一匹飞驰而来的战马撞在肩头,身体猛然后仰,虽然及时用手中掷矛支撑,未能倒下,但后续涌入的匈奴士兵完全没有给他站直身体的机会,道道攻击劈向项明,虽然还能勉强抵挡,但杀敌却成了奢望。
城内,随着涌入城中的匈奴骑兵越来越多,马腾也往返冲杀了十数趟,杀敌虽不及项明,却也有效地阻挡了敌军入侵的速度。
但随着项明接近倒下,城中瞬间涌入了同等数目的敌军,况且这个数字还在飞快增加,马腾的一次冲锋不但没有将匈奴士兵斩杀殆尽,反倒又折损了三十余人,此时,在他身后仅剩不到五十名士兵。
战斗进行到这个阶段,已经分不清是马腾在侧面冲杀匈奴,亦或是匈奴在侧面冲杀汉军,双方刀兵相接,战事异常激烈,只是,汉军的劣势太大,看样子不出多久,他们便会被匈奴骑兵彻底绞杀殆尽。
一切都在向着最坏的趋势发展下去。
难道,张掖就要这样失守?
张掖县令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看不到杨机冲出城外之后的结果,但可以看到项明与马腾的狼狈,一旦这两位将军倒下,后果如何,可想而知。
但现在看起来,距离他们倒下也就是时间问题,更不要说这个时间不会太长。
然而,就在他绝望地准备拔剑上前和匈奴同归于尽时,忽然听到身后的街道尽头响起阵阵声响。
仔细一听,虽然眼前战场声嘈杂,却掩盖不了那整齐有序的声响,脚步声,金属撞击声,一下一下,都有着特有的节奏。
他猛然回头,就发现了一支全身黑甲的队伍正在接近。
援军?敌军?
就在张掖县令犹豫的时候,这支队伍已经到了他的眼前。
由于他躲在民舍之中,这支兵马并没有发现他,他才得以近距离地观察这支部队,这才松了一口气。
观其装备衣着,完全不是匈奴风格,尽管他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援军,至少他还是可以确定这些人并非敌军。
这支队伍身披黑甲,手持长戈,背后背弩,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精锐装备。
尽管战场就在眼前,但他们没有丝毫慌张混乱,面色平静且凝重,大步流星奔向战场。
一切的一切,都展示着这支部队的精锐,尽管还没有加入战斗,但张掖县令也清楚,这支队伍是可以改变战局的。
不说其他,单看这一条街上密密麻麻的排列,便不下五千之数,更何况其他街道处还源源不断地涌入,瞬间就将城墙到街道的空隙处铺满。
粗略估计,这支队伍至少有两万人之多,拥有如此兵力,若是援军,恐怕匈奴想要攻破此城,至少今日是不太可能了。
为首一将,约莫三十岁上下,面对城中如此惨烈的景象并没有丝毫慌乱,也没有第一时间加入战场,而是率先布好阵型,带领一队士兵持长戈,将已经冲进城中的匈奴士兵围杀殆尽,余者则举起弓弩,对准城门洞。
马腾不知是何情况,但见得对方出手相助,而对方将空隙几乎填满,自己骑兵也没有了冲杀的空间,也就命令残兵退出了战场,自己则翻身下马,持枪对匈奴展开了进攻。
“放!”
为首将领一声令下,他们手中的弩箭分批射出,将准备冲入城中的匈奴士兵纷纷射落马下,战马向前飞奔,却纷纷被提前摆好的绊马索拌倒,一时间嘶鸣不断。
至于项明,由于他本身就比骑兵矮上数尺,弩箭在他头顶飞过,大大地缓解了他的压力,猛然站起,也退回了城中。
当他回头看到那一双坚毅的双眼,忍不住会心一笑,但由于此刻是在战场之上,也就没有寒暄交流,而是退到一旁,默默地回复着体力。
城门狭小不堪,匈奴骑兵面对弩箭毫无还手之力,纷纷被射成了筛子。
这支队伍就这么守着城门,只要弩箭不射光,匈奴永远无法进城。
援军不单单只有一支,在另外一边,还有一支队伍登上了城头,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交涉,原本驻守的汉军也从掩体之后走出,和这支队伍一起,对城下的匈奴展开了猛烈的射击。
匈奴对城头压制许久,一壶箭已经射得七七八八,再加上城头之上以弩对弓,一时间伤亡惨重,每一眨眼死伤都有数十之多。
突如其来的箭雨,让杨机与铁木真都意识到了不对,他们默契地结束了这场可以说不分胜负的箭斗,杨机也不回城,找到一个方向悄然隐去,而铁木真回退到弓弩射程之外,这才抬头看到了城头处的情况。
“这些是汉军的援军?”
他扭头问向一旁护卫的木华黎。
作为单于,虽然上了战场,但身边也会有着大将保护,在他与杨机箭斗的过程之中,木华黎始终不离左右,护卫铁木真的安全。
“大概是,城头上密密麻麻,少说也有五千之数,按照我们得到的消息,敌军不可能剩余这么多人,唯一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