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如何是好?”
陈舍转头,对一旁同样面色惨白的吴光道。
他现在脑子一片空白,他沙哑的嗓音带有些许无力与无奈,额头的汗水几乎流干,他万万没有想到汉军竟然真的在这条庆布走过的路上设下埋伏,直接损失惨重不说,还无法制止后来的骚动。
混乱的黄巾军根本听不进去他的一句话,在对死亡极度的恐慌下,即便是大贤良师挡在前面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跨过去。
此刻,陈舍被挤在三十五万乱军之中,胯下战马早就受惊逃跑,也许是被哪个士兵骑跑也不一定。
他面色苍白,火势在慢慢地向他们靠近,噼里啪啦的热风中,传来火烤尸体的阵阵焦臭味道,令人作呕。
“老陈,我们快走吧,哪怕穿过大火,也比坐以待毙强。”
吴光一直跟在陈舍旁边,看着六神无主的陈舍安慰道。
“阿光,黄巢在何处?”
陈舍简直悔到了肠子里,为了争功,不仅先锋军派遣的是庆布,自己也率领剩余荆州黄巾走在前面,让黄巢跟在荆州军后面。一个岐云坡能让二十万人同时行军就不错了,现在,眼前死的可都是荆州黄巾。
“黄巢应该在最后,没有进入到敌军的埋伏,但徐州黄巾的损失也不会小。现在还管他们干什么呢,赶紧走才是紧要的事啊!”
吴光急道。
“我们伤亡几何?”
此时陈舍已经有些听不进去吴光的话了,自顾自地问着。他脸上完全没有从前的镇定自信,而是充斥着疲惫与憔悴。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我们败了,就得认,下一次卷土重来,再打回来。”
吴光看着陈舍憔悴的面容,有些不忍。
“卷土重来?说得好听,但没有这个机会了。我们中路军受伏,其他两路必然没有什么阻挡,定会完成任务。而我,不但没有完成任务,还葬送了大半中路军。尤其是荆州军,只剩下庆布的五万人马。其他两名大渠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我们翻不了身了,甚至就连黄巢想要翻身也是无比的困难。”
“阿光啊,由不得我们不承认,这一次我们栽了。”
陈舍表情变化了几次,最后终于变得坦然。
“那我们,降了吧?”吴光试探道,看陈舍的眼光仿佛有些深邃。
“大贤良师对你我皆有再造之大恩,虽然你我起于草莽,但毕竟算是有些风骨,你就不必再试探我了。”
陈舍怅然道,一改方才颓废面容,目光坚定,仿佛回到了年少之时。
世人皆知,大贤良师张角座下弟子三人,大弟子唐周,二弟子陈舍,三弟子张晟,却不知吴光也是张角弟子,陈吴两人从小就在一起长大,这大概便是前世的缘分。
“哈哈,哈哈哈哈……”吴光仰天大笑起来,把陈舍吓了一跳。
“你我兄弟,生于草莽,得大贤良师之恩,授业封帅,曾统军数十万,人生至此,死亦何惧。”
吴光笑道,心中已有死志。
“对啊,你我兄弟,虽不同生,但可同死,那便随我一起,战到最后。你我二人,来世再做兄弟!”陈舍也笑了,抽出腰间双刀。
“来世再做兄弟!”
两个人,四把刀,义无反顾地冲上岐云坡,挥刀向汉军杀去,只留下两个不屈的背影,一如陈胜吴广的曾经。
岐云坡一战,以汉军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荆州大渠兼南方战区总统领陈舍战死,荆州副渠吴光战死。徐州大渠黄巢携残兵败退郾县。
曹操率军埋伏岐云坡,歼敌二十万,俘虏九万余,剩下的黄巾在混乱中四处逃窜,逃脱了不少人,很多都被黄巢聚集返回郾县。
不过,就算那些逃脱的黄巾士兵跟随黄巢再聚集起来,也不过是散兵游勇罢了,四五万兵力根本对战局构不成威胁。
而曹操,只付出了不到两万人的代价,换得黄巾军如此伤亡,可以说此战是一场完胜。
大峪山之战后,曹操稍作整顿,留下一万人押解那近十万黄巾俘虏,俘虏们此时早就被纳械,恐慌与疲惫充斥着他们的周身上下,他们早就没有了反抗的能力,一万精兵足以镇压得他们反抗不得。
而曹操又率领余下的五万大军,星夜驰骋,夜袭驻扎在颖阳城外的庆布军大营。
庆布不仅是一员猛将,胸中也有些谋略,其能力毋庸置疑,尽管没有想到大峪山方向会有敌军奇袭,却依旧据营而守,与曹操两人各有损伤。
当他第二天得知陈舍被伏而死的消息之后,果断地下令撤军,和郾县黄巢会首,兵合一处舔舐伤口。
至此,这场南方战区规模最大的现役便尘埃落定,以皇甫嵩曹操为首的汉军以不到十万的兵力,加上三万人的伤亡,共俘虏歼灭了由陈舍直接领导的中路军近三十万,直接将扬州军与荆州军从南方四州中剔除。
说是剔除也不绝对,庆布与黄巢两人合并在一起,兵力也有十万之数,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隐患。
与此同时,东西二路噩耗传来,黄巾军势如破竹,一路攻城略地,大获全胜。
这也是皇甫嵩事先有心理准备的,但看到战报还是不禁一抽。
打得太过惨烈了。
西路军方面,由于朱儁没有足够的兵力,所以他不能效法皇甫嵩在平顶山设伏,他能做的就是死守郏县。
然而,在方腊二十万大军四面围城的情况下,朱儁仅仅坚持了三天,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