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正值艳阳似火。
然而,那灼热的日光并不能驱散笼罩着城中的阴霾。只因为,昨夜,那个高坐九五之位,居天下至尊的大汉天子,在颂风阁内的雅殿暴毙而亡。
直到今日清晨,一名常侍在准备服侍天子起床更衣之时,才发现了气息断绝的汉帝,当即派人去请随行的太医,确定了天子驾崩的事实。
此刻,太子刘辩正立于刘宏榻前,认真而又平静地听着太医令对天子之死的检查结果。
天子遗容,自然也不能失态,此刻刘宏的遗体被最高一等的金丝蜀锦所覆盖,其旁防止十方冰鉴,防止遗体因天热而腐烂。
太医令也轻言轻语,生怕扰乱了天子安宁,惹得太子不快。
此时仍是太子,但发生了这么一件大事,对方很快便是天子,自然要做足姿态。
只是,听着听着,刘辩的表情逐渐变得古怪。
刘宏的身体最多有些亏空,有些小疾,却不到病的层次。但即便如此,太医令作为太医之首,还是建议天子减少玩乐饮酒,同时正常作息。
但刘宏也不是说玩心太大,只不过身为天子,刘宏肩上的担子太过沉重,他同样是血肉之躯,也需要一定程度的放松缓解。所以对于太医令的意见,只是一笑了之,转眼便抛到脑后。
而昨日,在连续处理十数日政务之后,刘宏趁朝堂休沐之机,来到颂风阁饮酒玩乐,与往常并无不同。
这一玩乐,便又闹到了半夜时分。
正值昨夜燥热,刘宏辗转难眠,遂令常侍持冰鉴置于榻侧,方才入眠。
但刘宏已经年过不惑,身体由于长期处理政务也大不如前,冷热交替之下,加之饮酒,造成了脑内出血,竟直接一命呜呼。
如此戏剧性地死亡方式,令刘辩都始料未及。
不过,这种事情,他在前世经历过一次,所以,尽管这次事件突如其来,但他还是保持了一个比较冷静的状态。
“移圣驾回宫,另外,召大将军与三公入宫。”
天子崩于宫外,这对于皇室名声也有损害,因此,除了贴身的常侍与众太医,这个消息目前只有刘辩一人知道。
不过,此虽是家事,亦是国事,刘辩可以秘密将刘宏转驾回宫,却不能密而不发,因为这种事终究还是要昭告天下的。
甚至,等到明日上朝之时,一旦天子未至,便足以引起朝臣猜疑。
所以,天子驾崩一事应当早做安排,而这种事情,刘辩却难以一己筹划,故而只能求助于三公与大将军何进。
由上至下,治理朝堂,方能长久,所以,刘辩没有必要召集太多官员,只需同身处于权力巅峰的几名高官商讨,大汉朝堂便会随之运作起来。
……
“某就听闻今日颂风阁有大事发生,却不想是这种事情。”
何进摇晃着头,一上来得知此事,便涕泪横流,一脸的悲怆。
无论他心中如何,演技优劣,但身为国舅,该做的态度还是不能少。
三公虽同样面戚戚然,但心中也略有鄙夷,何进虽在朝堂摸爬滚打数十载,却依旧一副武夫思想,如此隐秘之事,怎能当着刘辩的面提及?
这不就等于说明雒阳城内四处都有自己的眼线?
不过转念一想,由于何进的特殊身份,他倒是真的可以这么去说,所以也就没再表态。
四人转模作样啜泣一阵,便开始商讨刘宏驾崩之后的应对事宜。
天子崩殂不是小事,至少要耗时一月方能结束,这一个月期间朝堂也不能随之瘫痪,否则天下必将大乱。
好在,天子驾崩又不是一次两次,甚至当朝三公皆经历过先帝驾崩的时代,也不是全无经验,对于基本流程算是略有了解。
这么说好像也有些不对,因为此刻刘宏才算是先帝……
四人收起古怪念头,开始讨论待解决的问题,而首当其冲,便是继位者之事。
逝者已矣,虽还需对刘宏保持绝对的尊重,但属于刘宏的时代已经过去,接下来新皇登基才是重中之重。
“国不可一日无君,臣恳请太子临朝,待先帝入葬后登基。”
见三公皆沉默不言,何进抢先道。
虽说刘宏驾崩得突然,从未留下遗诏,但刘辩作为太子,本就是储君,此刻天子驾崩,太子自然当仁不让。
更不要说,刘辩同他血脉相通,倘若刘辩登基,他的地位将无比稳固,除非举族谋反,否则再无倒台可能。
三公也在一旁符合,自刘辩成为太子以来,也间接或直接参与过不少政务,给他们留下了极为不错的印象。
就算对方没有太子之名,他们依旧会支持刘辩,不然,还能支持一名八岁幼童么?
若真如此,也未免太把朝堂当成儿戏。
至于刘辩能否坐稳这个位置,也不是他们的支持所能决定的,前者需要展现出匹位之能,才会被众人所认可。
“孤允了。”
这种事,谦虚不得,所以,在四人皆提出继位之请之后,刘辩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此时他还不是天子,所以自称还是以孤为好。
“臣定当尽全力协助殿下。”
前世本就是天子,此世“屈尊”做了几年太子,他此前唯一的目标,便是重新执掌朝政。
此时如愿以偿,他便开始规划未来应当如何去做,一时间竟走了神。
在他的规划中,此时还需要暂且的修生养息,等到军团集结,再行进入草原,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