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此处必定有所蹊跷!
而且,必定是最坏的可能。
“停下,扈城亭内必有埋伏!”
杨林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连忙对胡程道。
然而,让疾驰中的大军停下也非易事,至少,需要将命令传至后排,从后向前而停,否则便会有后军撞前军的风险。
但这是必须之举。
此时下令停止,算是一种补救,虽然从结果上来说,只是亡羊补牢。
未等行进中的大军完全停下,便听身后马蹄声大作,呼哨声连绵不绝。
杨林大惊失色,回头望去,入眼尽是骑兵大队,从扈城亭鱼贯而出,对他所率部队发起了冲锋。
“快,列阵迎敌!”
杨林眼中尽是敌军的姿态,兵力无数,至少有数万之众,同时可以看出骑术精湛,形成的阵列复杂却有序,无需作战,便可知道这是一支绝对的精锐。
而自己一方由于有些贪功心切,在急行军之后已经有些疲态,状态极差。
杨林在心中有所估量,即便是正面交锋,他麾下这一支队伍都不一定敌得过对方,更何况敌人以逸待劳,并且对己方进行背袭,如此看来,己方士兵占尽了劣势。
但是,束手就擒也不是他的性格。他已经顾不上思考这支队伍由何而来,又为什么会在此埋伏,现在他的当务之急,是组织麾下士兵进行抵御。
无论能否抵挡,至少也要尽可能地减少损失,并且对敌人造成最大的杀伤。
因为,若是亡命而逃,固然可以活命,但自己麾下士兵能剩多少就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好在,他们距扈城亭还有一段距离,在杨林的指挥之下,算是勉强列好了队列。
原本的后军变为前军,阵列混乱,被一触即溃,但给后面的士兵争取了一些时间。
杨林也趁此机会来到了中军之处,以便居中指挥。
随着敌军的接近,他看清了这支骑兵的样貌,皆大脸如盘,颧骨高突,细眼若柳。
发型亦不是中原人之态,辫发随颠簸上下飞舞,粗犷之气扑面而来。
“鲜卑人?”
杨林如遭雷劈,皱起了眉头,心中满是震撼。
倘若来者是董卓麾下的队伍,那么他还不至于如此,但鲜卑人的出现,表明了这场战争已经不再是中原诸侯与董卓之间的矛盾,而是加入了外部影响。
如此看来,情况是对他们极度不利的。
董卓本身不弱,加上坐拥司隶凉并三州,实力不俗,若是加上鲜卑,那么至少在纸面上,足矣同天下诸侯抗衡。
这是正面交战的结果,但若是鲜卑入局的消息无法被诸侯所知,那么他们便算是埋在土中的一根钉子,不知何时便会露出锋芒,重伤联军!
更加重要的是,杨林隐隐感觉自己眼前的这支队伍人数虽多,却远远比不上鲜卑可能入局的人数。
很有可能,眼前这一支骑兵之时鲜卑的一部分,其他的鲜卑大军还不知潜藏在何处,如同草丛之中的毒蛇,随时准备发动致命的一击。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杨林后颈便淌下冷汗,现在不止是自己有全军覆没的可能,甚至因此联军讨董都可能会蒙上一层阴霾。
现在,他的第一想法发生了转变,从保全麾下士兵,到不惜一切代价突围而出,向项明传递消息。
在他看来,倘若消息传递及时,或许有挽救全局的机会,否则,真要等到鲜卑大军露出獠牙,便为时已晚。
但是,就是这么片刻犹豫的功夫,他们便已经被鲜卑骑兵团团围住。
鲜卑骑兵的作战方式还与匈奴不同,匈奴主要是依赖来去如风的骑射作战,而鲜卑骑兵多以近战为主,况且数百年的发展,让他们形成了一种特有的战争模式。
无论敌人数量如何,先用骑兵将其围在正中,环绕而战,如同镰刀一般一层层收割敌军的性命。
在短时间内,造成的战果或许不是很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战法的优势便充分地体现了出来,杀伤虽没有爆发力,却胜在持久。
当前,杨林所率的队伍便陷入了这种战阵之中,被缓缓消磨着生命与锐气。
当然,杨林也并非没有想过以点破面的做法,可鲜卑骑兵流转迅速,一处出现缺口便可以迅速补齐,若是强行冲杀敌阵必会将侧身留给对方,这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一切,似乎都在以最坏的情况发展,如果不做出什么改变,那么不需要多久,他们便会被全歼于此。
他们似乎已经陷入了无计可施的困境。
但杨林不可能坐视事态达到那种程度,于是,他决定策马提枪,或许能够通过勇猛的冲杀杀出一道缺口。
不求尽数突围,只要有人能够冲出重围,向其他诸侯传达消息便已经足够。
“义父,您这是……”
杨林的举动引起了身旁胡程的注意,连忙出言问道。
“当前情况不妙,老夫也没法坐视不理。”
杨林沉声道。
“可您的身体,还能否撑得住如此作战?”
胡程一脸担忧。
义父虽说还不到古稀之年,不至于太过衰老,但自从自家这十二个兄弟近乎尽数丧命之后,他的身体便迅速衰弱了下来。
毕竟,杨林无后,对待他们,是以亲子的态度。
而今十子丧命,对老人的打击是无与伦比的,假如不是天下局势有变,他也不忍心让老人出山。
“廉颇八十尚能食牛杀敌,何况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