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项明也清楚,宇文成都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倘若换作是他,也会如此选择。
麾下士兵中了埋伏,军心已乱,在本就敌不过己方的铁骑的情况下,还要战斗,那便不是英勇,而是愚蠢。
是奋力作战导致全军覆没,还是壮士断腕保全力量,但凡正常人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但或许是出于没能对敌军造成预想中杀伤的缘故,还是下意识地会认为敌将确实有些胆小,不由得在心中抱怨几句。
面对逃离战场的敌军,他也尝试着追击了一番,但战果甚微。鲜卑骑兵不说其他,机动性还是非常惊人的,若是打定决心逃跑,即便无双铁骑也配备的是上等战马,照样追不上他们。
而穷寇莫追,象征性地追上几里也就罢了,虽然可能性极小,但还是要避免鲜卑军在路上有所埋伏的风险,只得悻悻返回。
好在,他也不是什么好大喜功之人,虽然心中略有遗憾,但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如此一来,无双铁骑在世间的首次亮相,就这样虎头蛇尾般的结束,他们的惊艳虽然如同昙花一现般短暂,却远不到结束的时候。
若有一天,当无双铁骑名扬天下,成就无敌名号之时,再去回溯这场战斗,也是一场短暂却彻底的大胜。
当项明领兵返回虢亭城的时候,正碰上前来支援的秦琼等人。
他们是尾随着宇文成都而来,只不过在速度上就要慢上几分,没有赶上战斗,却来得及收拾战场。
于是,收拾战场与安营扎寨的任务便交由他们完成,项明则领着无双铁骑在一旁警戒,以防敌军去而复返。
原本他是准备入城协助宋江消灭城中剩余的敌军,但宋江这时也率军返回,一脸沮丧之相,不似全歼了敌军。
项明问询之下,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原本,宋江率军追击鲜卑残军,时不时便能消灭落单的敌人,一路追击,便到了虢亭城北部的城墙之下。
这也是宋江故意驱赶的结果。
虢亭北城没有城门,在步步紧逼之下,宋江三面围堵,把敌军逼得走投无路,陷入了绝对的困境。
这样下去,不出半个时辰,便可以全歼敌军。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激发了鲜卑残军求生的yù_wàng。
那名叫做安赤虞的鲜卑主将,虽说平庸,却总归还是有一些过人之处的,否则也不可能被宇文成都任命为主将。
处身绝境之下,他并没有带领鲜卑士兵做出绝命反扑,而是用了一个声东击西的小小伎俩,让宋江错误地判断了他们的方位,浪费了不少时间。
这也为他们争取了些许求生的机会。
等到宋江反应过来,全军压上之时,只发现那一处的城墙已经坍塌,敌军自然也是不见了踪迹。
不用想,他们必定是拼命掘开了这处城墙,逃之夭夭,使得他们瓮中捉鳖的规划彻底失败。
“无妨,此战虽然战果不算惊人,却也是一次彻底的胜利,世人皆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公明也无需在意。”
对于情绪有些沮丧的宋江,项明也只能这样宽慰道。
虽然其麾下也有吴用这样的智者,但后者的谋略毕竟也算不得绝顶,在胜券在握之后,绝大多数人都会有一种不自觉产生的懈怠心态,而敌军却是用尽全力求生,所以会被对方算计也算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谢吴侯不加怪罪,某之后必定会更加谨慎,绝不再犯。”
正常来说,倘若项明真想追究,确实是他放跑了敌军,按照军法,这可是轻则鞭杖,重则杀头的罪过。
就算对方不会真的因为这种原因就决定杀他,至少也会通报全军,令众人引以为戒的同时,让他颜面尽失。
但项明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并没有他的过错放在心上,这种度量远非常人能及,也让宋江心中充满了感激。
说起来,项明为他所做的远不止这些。
虽然曾经同对方在战场上针锋相对,双方也有过血仇,但那都是各为其主,宋江心中虽有埋怨,却绝对没有上升到仇恨这个级别。
当初他在梁山之上如同无根之萍,侥幸应付了一次袁绍大军,却不知大汉的下次征讨如何来到,终日忧心忡忡。
在那个时候,就是这位吴侯提出招安一词,给梁山数万人马提供了一个生路,他自己也摇身一变,从黄巾残党变成了隶属大汉的将军。
所以,他对项明的感激几乎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加上心中有愧,双重作用下,他的声音都带了些许颤抖,显然是情绪到达了一种程度。
若是他下次再犯类似的错误,甚至无需项明治罪,他自己都会从重处罚。
宋江也非是扭捏之人,表明自己的态度之后,也就不再逗留,再度返回城内,率领麾下士兵清理城中的战场。
在众多士兵齐心协力一下,战场很快便被收拾妥当,伤亡人数也尽数统计了出来。
联军这边,当时孙坚攻城,损失五百余人,宋江拦截与追击敌军逃亡队伍,损失不到五百,再加上伤亡百余人的无双铁骑,便是虢亭之战中全部的损失。
单算战死的士兵,甚至连千人都不到,可以说,以最小的代价取得了最大的效果。
反观鲜卑这边,对于他们的兵力来说,算是损失惨重。
孙坚攻城造成的伤亡便接近两千,而宋江随后虽说放跑了这支队伍,却也零零散散歼灭了一千多名敌军,不算是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