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猜测并不能令他们惊惶,反之,倘若敌军真的想要触碰这支队伍的霉头,也在他们的防范之中。
既然选择放弃城墙优势,那么这支队伍也必定会有些过人之处,否则便等同于白送。
事实上,驻扎在虎牢关外的二十万大军,是董卓与鲜卑联军之中,最为善战的二十万将士。
躲在城墙后面,根本无法发挥出这些将士的强大战力,而驻扎在城外,除了此前提到的几点目的之外,如果未被敌军所重视,还可以伺机在敌军攻城之际从侧面突袭,以己之长攻敌之弱,一举击之,或许将决定这场战争的走向。
现在看来,敌军并未忽视这二十万大军,而是想要在进攻虎牢关之前便将这个后顾之忧彻底剿灭,想法无疑是好的,但他们若是能够轻易得逞,便说明虎牢关中的主将们都太过废物了。
敌军的主要兵力,肯定还是要放在虎牢关之东,不说其他,就是突袭西门的士卒有没有二十万之众都在两说之间。
就算人数对等,凭他们那些实力参差不齐的诸侯所拼凑出的力量,又怎能与最精锐的凉州铁骑与鲜卑骑兵抗衡?
敌军将目标放在这支队伍身上,无异于自讨苦吃,甚至有可能,是自寻死路。
“若敌军果真如此谋划,那倒确实无须担心了……”
最后,拓跋宏松了口气,轻声道。
倘若一人,或是一方势力,或许尚有不察与疏忽之处,但今日的推测,集结了大汉与鲜卑两方势力的谋士,查漏补缺,几乎没有纰漏。
除非敌军皆能背生双翼,直接飞过虎牢关直取雒阳,否则在他看来,今日的推测已经算是封堵住了敌军所有可能的谋划。
而在这些可能之中,没有一条能对他们造成决定性的重创,也在侧面表明了他们此前的布防计划没有丝毫问题,这值得他心情愉悦。
“甚至,我等可以以此设计,摆他们一道?”
拓跋宏的话是对董卓说的,可董卓明显还有些瞧不起这个鲜卑单于之子,在他看来,自己至少与拓跋弘当属平级,甚至此次若不是他主动求援,自己还要高出那异族单于些许。
毕竟,此刻的大汉天子,都要唯他董卓马首是瞻。
因此答话的,是坐在董卓下首的李儒。
“此举,怕是不妥。”
拓跋宏立刻皱起了眉头,倒不是因为董卓不屑言语,而是李儒的提议未免有些冒进。
经历过成皋之败,他才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便是自己所看到的不一定便是真相,也有可能是敌人为了引导自己做出某些决断而设下的圈套。
他拓跋宏都中了对方的奸计,李儒水平再高,又怎能保证设计敌方的同时不会被敌军将计就计?
并非他不相信李儒的才干,只不过这件事情有些冒险,这才就此反对。
李儒可能有所忽视,但贾诩何等人物?一直在观察着在座众人的神态,自然能够看出拓跋宏的异样。
本来以他的看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可偏偏,李儒的谋划需要双方势力共同配合,缺一不可,若不能说动拓跋宏改变想法,此计就算是白费。
可贾诩和李儒的想法是一样的,既然能够通过计策更加有效地击败敌军,为何要正面硬拼?
本着这个念头,贾诩出言道:
“某清楚小单于心中所想,不过文忧之策并非主动出击,而是在防御之时设下一道埋伏,诱敌上钩,就算此计不成,也不会被敌军反过来利用。”
这几乎是他第一次与拓跋宏正面对话,揣测到了对方本心的称呼,让后者不自觉地对贾诩增添了几分好感。
拓跋宏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但略加思索便恍然大悟,自己的身份按照汉人的话说便是东宫太子,只要不发生意外,鲜卑的统领权终将尽数归于他的手上。“小单于”这个称呼刚好乘了他的心意,让他嘴角不禁微微扬起,道:
“文和先生既然如此说,那某便恭听文忧先生之策,若当真有效,某也没有理由拒绝。”
拓跋宏对贾诩一笑,随即目光看向李儒,等待对方的计策。
李儒自是早有准备,当即便口若悬河般滔滔不绝地讲述起了他的谋划,果真如贾诩所言,意在设伏,而非突进。
即使敌军有诈,也无从中计。
唯一一点,便是李儒的计策较为寻常,若敌军谨慎,可能也不会中得此计。
“不过是一步闲棋,若成则成,若不成也完全于战局无碍。”
贾诩又洞察到了拓跋宏的想法,笑着解释道。
拓跋宏点点头,他知道对方所言不假,此计不过是顺手为之,成则效果显著,不成则也无妨。
总之是聊胜于无,他也没有必要拒绝。
于是,众人再度商讨了一阵计谋的细节,确定没有什么纰漏之后,便各自散去。
渔网已然撒开,就等大鱼钻入。
……
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项明与曹操重复了第二天的作战方式,带十万大军压阵,只在虎牢关下进行斗将。
只不过,这两天双方武将的伤亡就开始平衡了起来。
一开始斗将双方都不知道对方底细,而诸侯联军的武将本就良莠不齐,这才让他们吃了一个大亏。
现在,他们也能够大概摸清情况,虎牢关中的联军将领,但凡有资格出战的,至少也是个三流武将的程度,自己若派出那些不入流的将领,多半是要丢人现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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