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的行动虽然被复杂繁琐的营寨所遮盖,却逃不过虎牢关城头之上的眼睛,此刻,慕容恪就现在西门之上,观看着敌军的动向。
身为城外驻军的主将,此刻并未在营寨之中统领鲜卑大军,而是在得知敌军可能会进攻这方营寨之后第一时间入虎牢关指挥,此举看似是胆小的表现,却有着慕容恪自己的道理。
一来,此方连营也非仅有鲜卑大军驻扎,凉州军的数量也多达数万,由于主将不同,想要让双方协同作战的难度是非常巨大的。这不仅是双方意愿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他们之间的配合几近于无。
这种情况下,就算做出了十足的准备,也会给对方以可乘之机。
于是,在双方协商之后,由凉州军主将牛辅留守营寨之内临阵指挥双方士卒,而慕容恪则在虎牢关城头观察敌军动向,随机应变,通过旗帜对大军进行实时指挥,以增强大军的默契程度。
现在,这场战争在他眼里就宛若变成了一张棋盘,而他就成为了那运筹帷幄的棋手,反掌之间,就可以决定大军的生死。
在自己毫无危险的情况下,与敌军主将比拼指挥能力,同时还能俯瞰战场形式,天时地利人和三方面兼备,就算不知道敌军主将是谁,他也不认为自己会输掉这场战争。
他就这样耐心地等待,眼看着敌军将己方营帐一座座拆毁的同时更加深入己方营盘,当敌军到达位置之时,便是己方士兵发动的时刻。
大军的推进速度是惊人的,就算敌军营盘占地面积不小,一座一座营帐搜查拆除过去,也费不了多长时间,更不要说在三面夹击的情况之下,速度更是飞快。
不到一个时辰,三路大军便已经深入敌军营盘之中,一直按照韩言最开始的部署进军,关羽居中,张飞在左,典韦在右,左右两人互为牛角之势,向敌军营盘深处推进。
最先发现不妥的,是张飞这支军马。
当推进到敌军营盘深处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条巨大的沟壑,横亘在敌军营盘之中,阻拦住了他们的步伐。
除了没有水流填充之外,这条沟壑与一般意义上的护城河并无区别,冷兵器时代没有战壕的用武之地,因此张飞也不知道用何种言语来形容眼前的巨大沟壑。
但是,他看到了对面沟壑之前,已经排开阵列等待己方士兵冲杀而来的敌军。
这无疑是一个极佳的布置,在知晓己方营盘占地过大,容易让敌军分兵进攻之后,主动让出一半营盘,收缩兵力的同时,也完成了他们应有的布置。
张飞与典韦虽在左右两侧进攻,却也不可能绕一个大圈子跑到正南正北两个方向发起进攻,充其量不过是在关羽军的两侧协同推进,这一条巨大的沟壑,直接将三个方向的敌军整合在正面,不至于同时面对三方围杀。
张飞作战虽然勇猛,但并不意味着他就是那种不懂得观察战场形势的莽撞战将,恰恰相反,对于敌军的做法,他不由得挑大指称赞对方主将的做法。
这条沟壑虽不比城墙,却也比那些空有拒马蒺藜在前的木栏更有防御能力,冲入敌军营盘的损失只有数百,但想要突破这条巨大的沟壑,必须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见到他带领的士兵出现,沟壑对面的敌军也随即放松了手中的弓弦,一轮箭雨呼啸而至,猝不及防之下,又有上百人因此丧命。
他们最开始防御箭矢的阵型,已经随着不断的搜索和拆毁敌军营帐而松散,对上敌军的箭雨,一时间竟没有什么抵挡的方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箭矢射穿。
应当庆幸的是,敌军也对突然出现的己方大军没有什么准备,方才的箭雨也比较稀疏,大概是试探性的攻击。
否则,接连攒射之下,射程范围内的数千士兵都要遭受致命的打击,必定会损伤惨重。
“暂退,休要与敌军交手,向右方清扫营帐,同中路军汇合。”
独自一人面对敌军,还要突破巨沟,张飞自忖这并不是单靠勇武便可以解决的问题,因此,他需要同其他两路兵马汇合,最不济也要从三处发起进攻,分散敌军的防线。
这个做法,是非常明智的。
然而,张飞军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城墙上那双平静的眼睛,慕容恪眼见这一路敌军选择了避战,就大概猜出了敌将的想法。
如果让他们三路军汇合,对于己方显然是非常不利的,而此刻敌军这三路主力已经尽数进入己方营盘,后方还有大概一两万人左右的兵马没有进入的意图。
在他看来,这些人不是为了护卫尚未参战的主将,便是为了避免埋伏而安排的支援,无论是哪一种可能,这些敌军都是要率先清除的目标。
另外,如果将这一支队伍清扫出战场,他们便可以从敌军背后展开进攻,虽然最开始的计划并不是诱敌深入,但在却最为适合开展这样的计划。
一条巨沟,阻挡敌军前进,而己方士兵又在背后突袭,成合围之势,或许有全歼敌军的可能。
当前,营盘之中,除了已经有所行动的左路军之外,其余两路还有一阵时间才可以抵达沟壑位置,正是突袭的大好时机。
虽说行军当谋定而后动,但机会总是会一闪即逝,慕容恪不想错过这样绝佳的机会,所以在迅速思考自己的布置,确定没有什么漏洞之后,便打出了让己方士兵出击的旗号。
毕竟,无论是西凉铁骑还是鲜卑骑兵,所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