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张角听闻黄巾士兵的报告之后,脸上阴晴不定,过了许久,才长舒一口气,本来就有了准备,心情便慢慢平复了下来。
管忠在一旁也是微微摇头,纵使他已经猜到汉军会撤军烧粮,却还是低估了何进董卓的决断,虎牢关中的粮草已经被他们烧了个七七八八,剩余的将士加起来,勉强才够五十万大军吃两天。
饶是他智计如海,但他毕竟还只是年方弱冠的青年,有些事情可以想到,但并不周全。
虎牢关内的百姓在张角兵临河内之际便被何进转移至雒阳城中,家中粮食也一并带走,五十万黄巾搜刮全城,除了城南的黑灰之中,没有找到一粒粮食。
看着身边面露沮丧的管忠,张角轻拍一下他的肩膀,沉声道:
“方下虎牢,军心正盛,今日就算是杀马,也让我军士兵食上一顿肉食,明日便动身,争取在日落前到达雒阳城下!”
攻占虎牢,等同于打开了雒阳门户,如今,距离推翻大汉王朝只剩临门一脚,只剩雒阳城这道高高的门槛。
跨过了,便建立基业,造福百姓;跨不过,则身死道弱,被大汉永远地钉在耻辱柱上。
张角深知这一点。
倘若自己失败,尚且不用说大汉的雷霆打击,即便是各州大渠,也会分裂整个太平道,让自己的心血土崩瓦解。
他绝对不会允许这种可能发生,所以要倾尽所有推翻大汉。
“诺!”
管忠看着张角那微微颤抖的,紧握太平节的手,眼中光芒闪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黄巾大军经过一夜修整,第二天精神抖擞,纵使一路上的道路桥梁都被董卓撤退时尽可能地破坏,但虎牢关距离雒阳不到五十里,一日疾驰,终于在夕阳落下之前赶到了雒阳城外。
“终于到了。”
张角处在全军最前,身边是各州大渠和高级武将。他高坐马上,抬头看着眼前那南靠北邙,北贴洛水的百年古都,心中无限感慨。
他自贫寒而起,建立势力,起兵两百余万,历经千辛万苦,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攻占这座壮丽都城,推翻城中皇帝的统治。
现在,这个目标近在眼前,他激动不已。
“传令,今日就在此处安营扎寨,待得明日,日夜不惜,三日之内拿下雒阳!”
张角转过头,对着一旁的洪仁安排道。
“等一下!”
管忠却出言打断了张角的安排。
“怎么?”
张角现今最信任的,除了两个弟弟以外便是管忠管亥两兄弟,一人负责他在战场上的安全,一人更是负责整个黄巾军的战略规划。
管忠出言打断他的言语,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好奇。
“大贤良师请看。”
管忠一指数里之外的北邙山,张角随之看去,只见山色葱茏,飞鸟群集,山顶清泉与夕阳相互辉映,形成一副壮丽美景。
“好美……”
宋江在一旁喃喃。
张角回过头,面带疑惑地看向管忠。
你打断我的布置只为了让我看这个?
其他人看向管忠的眼神也带有几分古怪。
“诸位莫急,请看那山间飞鸟。”
管忠发现众人会错了意,连忙解释道。
“飞鸟盘旋不落,乃是林中有伏兵之兆,这一点,各位将军应该都有所了解。”
众人点点头,表示同意管忠的观点,可他们的表情依旧是疑惑的,因为山中飞鸟没有盘旋不落的特点。
见到众人还是不解,管忠略微摇头,沉声道:
“此山中飞鸟固然不是盘旋不落,可此时夕阳西下,正值众鸟归巢之时,而山中之鸟久飞不停,本就是异常行动。”
“这又证明了什么呢?”
张角来了兴致。
“这证明,伏兵已经在山中埋伏了至少一日以上的时间。”
管忠露出洞悉一切的笑容。
“而且,数里之隔,弓弩不近,步兵行军速度太慢,可被我军察觉,故而,伏兵为骑兵!”
“可我军探报,敌军骑兵直接进入雒阳城,此事不可能有假。”
洪仁摇晃着脑袋道。
“所以,他们并非是虎牢关的守军,而是来自軒辕关的骑兵。”
“不可能,軒辕关距雒阳三百余里,再加上修整时间,他们来得不可能这么快,更别说提前一天在山中埋伏了。”
张梁也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若是他们分兵呢?”
管忠不愧为管仲转世,仅仅根据点滴线索,便分析出曹操与项明的打算与想法。
“若是我等仍旧未能攻占虎牢,他们便会如同那支黑甲军一般趁着我们攻城之时再行偷袭;而我们攻克虎牢,他们便将计就计,在北邙山中先行埋伏,等待我军安营扎寨之时以雷霆之势进攻,可令我军损失惨重,势必会影响攻克雒阳的速度。”
“而敌军步兵也在不日抵达战场,若是让他们加入战场,再考虑我军的粮草问题,我们便没有任何机会。”
“管忠见多识广,当真举世无双!”
张角一拍大腿,赞叹一句,显然为管忠的智慧所折服。
事实上,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多少次夸赞管忠。
生而知之,说的大概就是管忠这种人。
现在的他,所有不利情况都可以接受,不会因为管忠的话语再感到惊慌。
将生死都置之度外,他便无所畏惧。
“前军列阵,准备迎敌!”
“后军依旧搭建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