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行了小半日,终于到了一处崇山峻岭,林木苍郁的所在。
据荔非守瑜介绍,此处名为紫林山,正是牡族最大部落所在地。李峥放眼一望,果然在一片重峦叠嶂之间,无数的悬顶或是茅顶搭建而成的吊脚木楼鳞次栉比,隐于蔚蔚苍翠之中,给人一种天地相融,岚山渲染,自然生灵和人居在神佑之下焕发出勃勃生机之感,令人一望舒怀。
这也使李峥多日来心中的郁结之气稍有舒缓,不由长吁一口,微眯双眼,眺望这一处人间美景。
这里的民居是从山脚下开始搭建的,一直延山而上,直修到山顶之处。
荔非守瑜指向山中,道:“我们‘尔玛’部落来到这里的人很少了,只在山寨的最深处居住,这里大部分是牡部落的人。快走吧,或许有人在寨子门口等三位贵人呢!”
“荔非”是古羌族的姓氏,可是所谓“羌”实际上是古人对生活在西部游牧民族的一个泛称。在隋唐时期的羌族又分为党项、东女、白兰、西山八国等等,大多部落夹缝生存于唐朝和吐蕃之间,少部分迁徙到西南黔中一带。而迁入西南的族人称自己为“尔玛”,意为“云朵上的民族”。
陈唤儿笑道:“如果大巫师真能占卜的准,必然早已等着我们了。”
来瑱点头称是,小心地抚了抚陌刀,有意护在陈唤儿身前,携着荔非守瑜往寨子里走。李峥晓得来瑱对小妮子有情,可小妮子只待他当兄长,想想真是造化弄人,问世间情是何物?只叫李峥莞尔一笑,又对荔非守瑜道:“荔非贤弟,你当真是寨子里的第一神箭手么?”
荔非守瑜只比李峥小一岁,两人聊得甚为投机,便也称兄道弟了。荔非守瑜虽已被抢救过来,但毕竟身体未能痊愈,此时仍是面色发黑,体弱力虚,便道:“过去勉强当得此称号,如今中了蛊毒,往后能不能拉得开弓都难讲,唉!”
“一定治得好。”李峥为他打气,“之前我给你用了……呃!李氏独家药方,既然抢回了你的命,我就有八九成把握医好你,放心吧,我还等着看你表演箭法呢!”
寒暄间,也离山寨的门更近了,只听“咚咚咚!”铜锣声响,登时两队人从寨子中跑了出来。
左边一队皆是青壮男子,身着藏青色对襟短衣,直筒大口的裤子,只瞥了一眼,李峥的目光立马被右边一队着华丽盛装的女子吸引过去了。
这一队女子最靓眼的无疑是白银头冠和百褶小短裙,织着五彩斑斓花纹的小短裙刚没过大腿根,裙下是一双双白皙水润的秀腿,舞步轻移,为原本亮丽的风景增添了靓丽的色彩。
或许是遇到突发的“美”,人会不自觉的去找身旁的人分享感受,陈唤儿便不自觉地睨了李峥一眼,恰巧李峥也不自觉地睨了唤儿一眼,两双眼睛一触即避,又去欣赏一队靓女的美姿了,然而两人的心里却像是被电触了一下,都不禁会问:“她(他)在看我?!”
牡族部落的俊男美女们敲着铜锣唱着曲迎了出来,又立即分至两边,让出一条宽宽的大路,做出了“请”的姿势。
李峥微微一笑,心道:“果然不错,看来部落里的大巫师还真有些本事,能算出我这个‘贵人’来。他是怎么做到的?”
荔非守瑜道:“李兄,他们这是在迎客,请吧!”李峥道:“嗯,好!”便大步甩开,从两队人之间走去,只是情不自禁地又瞥了银光闪闪的众女子几眼,尤其是一双双修长的美腿。
陈唤儿和来瑱虽未来过这里,但对黔中一带的民俗风情并不陌生,只频频向两旁的人点头示好,便跟在李峥身后往寨子里走。陈唤儿自然瞅清了李峥的德性,拈酸地“哼”了声,心道:“好色之徒。”
寨有寨门,是八根木柱搭建起来的,十分宽广,寨门之上还修有瞭望亭,亭子里站着两名哨兵,手持长枪注视着李峥三人。寨门两侧皆是低矮的山丘,实际上是紫林山的一脚,便从这里由低向高,向山寨里斜伸延长。
李峥甫进寨门,对面便迎来一群银光闪闪的人,准确的说是一众银光闪闪的女子众星捧月着一个人,是女人,光彩夺目,身姿妙曼的女人。
在她们的身后又跟着一群男人,男人群中似乎也有一个领头人,只是李峥的目光向来只会被女人吸引,因此也就对后边的人没放在心上。
只见被众星捧月的女子缓缓走了几步便鹄立原地。李峥没出息的步伐却自动的加快了些,饶是陈唤儿使劲咳嗽了几声依然充耳不闻,李峥的眼睛也直了。
为什么呢?因为那名妙曼女子在银光灿灿,伸出两只“大牛角”的头冠下竟然戴着一副玫瑰金的面罩。又走近了些,李峥才看清那面罩真像幽灵般的狐精模样。
李峥像是被她冰冷的“面容”打击了一下,这才停下脚步。荔非守瑜缓缓上前,走到面具女子身前,单膝跪地,拜道:“头领,我回来了。”
这位牡寨的头领叫白小梅,族名叫阿香,真是人如其名,身姿妙曼如梅影弄香。她看也不看荔非守瑜,狐妖面具上的眼孔只冰冰地盯着李峥,冷冷道:“他就是救了你的贵人么?”
荔非守瑜道:“正是。”他们说这段话时用的是族语,因此李峥并不明白。
陈唤儿的母亲是濮夷人,和牡族的语言不同,因此她和来瑱都没听懂。实际上通过短暂的观察,李峥已经能从她们的头饰衣装上确定他们自称的“牡族(u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