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梅爽快地答应了吉江的主张,这倒令吉江和王卜昆很诧异,连忙瞅着宝蚩,心里约莫又是女娃娃城府浅,脑子一热胡乱做主,定会遭到大巫师的反驳。
只见宝蚩瞟一眼白小梅,又与吉江和王卜昆对视几眼,点了点头,道:“嗯,好好,如此甚好,吉经略到底是朝廷大员,有学问呐,那就这么办吧!”
“咦?!”吉江被夸的连后面的话都自个羞得溜走了,心道,“甚么情况来着?这一老一少连部落的面子都懒得维护了?还是没听清我的意思?……
捉住活口不得正法,还必须将人还给王卜昆,这种苛刻条件都能答应下来?……那还瞎琢磨甚么劲儿,还不皆大欢喜,快快吃了‘和头酒’,呃,不,应该是‘晕头酒’才对!”
王卜昆也是一愣,但很快露出了笑容,既然对方都答应了,那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只道:“好好好,我也觉得这个办法甚好,那就按吉经略说的办吧!”
吉江不自然地笑了笑,眸子立马放出了一寸贼光,端着酒坛子的手又颤了一下,说道:“好!既然你们双方都同意了某的主张,那就由某这个经略使以朝廷之名,满倒四碗酒,某与三位一同吃此一碗,算是尽释前嫌了!”
白小梅听闻,眸光一亮,立即答应道:“好呀!”她可是只等这一刻呢,如果不是吉江要敬酒,她还要再找借口来给两人劝酒,如此倒是省心了。
为巫郎报仇,杀了吉江和王卜昆的念想油然而生,占据了她的心海,也就对吉江之前的异常举动没再质疑了。
下蛊杀人是女巫的专利,白小梅正是女巫,当她的天真烂漫面对女巫的职业时就会隐藏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只是投下毒蛊吞噬敌人的狠毒。
这种狠毒促使她无比兴奋,兴奋的没有丝毫对生命的怜悯,反而更像是看到了鲜血的吸血蝙蝠,有种难言的快感。
宝蚩是“助纣为虐”的,一心要促成白小梅投蛊,就忽略了吉江之前的种种不正常,便笑道:“好!既然是吉经略敬的酒,一定要吃的,还请吉经略倒酒吧!”
他的这般豪气反而使得吉江的手又抖了几下,眼见被害人竟然催促自己尽快施害,实在是太激动了!
王卜昆是唯一蒙在鼓里的人,他既不知道吉江的阴谋,也不晓得白小梅的阴谋,他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部落首领的面子,既然保全了面子,酒又是自己带来的,那就放开吃好了。
敬酒是要站起身的。四人起立。
王卜昆便催促吉江道:“吉经略,那就快倒酒呀!”
吉江道了声“好”,便问身后的人要了四个酒碗,分发给几人,再次揭开坛子盖,香醇的米酒味立刻散发而出,只是还夹杂了些微的怪味,若是嗅觉灵敏些的人定会马上察觉到异样。
可此时几个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哪还有心思去琢磨酒,这才使得吉江有机可乘。
斟酒毕。
王卜昆端着酒碗,看着略微泛黄的酒水,鼻子嗅了两下,愈发觉得这酒不对劲。他眉头微微一皱,正犹疑间,只听身旁的吉江道:“王都督,怎么?这可是你带来的酒,某只是借花献佛,难道你对自己部落酿的酒不甚满意?呵呵!要不换成牡部落的酒尝尝?”
这句话无疑是打了王卜昆的脸,难不成自己一个首领对自己部落的酒不满意么?
“喔,哪里哪里!”王卜昆这才道,“我濮夷部的酒是全天下最香醇的酒,刚才我只是在看吉经略取来的是哪一种酒。”说罢双手端起酒碗,敬了白小梅宝蚩,又道,“来吧,吃此一碗。”
白小梅一直紧盯吉江手里的坛子和分发给自己的酒碗。这一坛酒约莫能满斟十几碗,心里便盘算起来:“酒罐子在他手里,我必须想办法要碰触到罐子,这……”
她缓缓端起碗来,向吉江和王卜昆敬了敬,将碗送至嘴边,却又停了下来……
宝蚩也端碗在口边,头一偏,注意到了白小梅的神情,明白她是在考虑如何投蛊,也便不敢去打扰。要说下蛊之法本是女巫秘而不宣的绝活,连他这个大巫师也只是门外汉。
这会儿除过帮助她拖延时辰,以供她能拿定主意外也无他法,便端碗在手,笑了一下,道:“喔,呵呵,我说吉经略啊,要说朝廷委任你来我们黔地,真也怪辛苦的……”
吉江面目紧绷,可心里真有干你祖宗九代的心思,“都这会了,还啰嗦个屁,还不收起你那虚与委蛇的屁话,赶快给老子吃了这méng_hàn_yào酒呀!非要给我来个‘好事多磨’吗?……”
眼下每多拖延一刻,便多一分对吉江心灵的摧残,好比杀人的刀已然明晃晃地亮出,甚至刀尖已触到了敌人的咽喉,可自己却被突然施了定身术动弹不得,可以想象那种焦急、惶恐、企盼、狰狞之心思真能让人抓狂,狂到喷血,狂到吉江真要奔溃了,再也不能从容裕如地应对宝蚩的寒暄。
可他知道,自己一旦发作起来,阴谋也就暴露无疑,之前所有的策划全部失败,大事去矣!
正当他的内心已处在火山口要奔溃的一刻,白小梅突然发话了:“大巫师不要说了,先吃了这碗,我还有话说呢!”
说罢率先一干而尽!
宝蚩情知她是拿定主意了,便也不再啰唣,仰起脖子满饮一碗。
王卜昆同样喝干了酒。
吉江一愣,终于,亲眼所见三人把méng_hàn_yào酒喝下了肚,真想美美地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