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乃是被官府通缉之大盗,手下应有人命!”女冠隐脸色如常,仿佛诉说着一件小事。
“方才吾等路过之巷,官府通缉者十三人,洛阳有名惯偷十七人,另有二十三人,以为人殴斗或杀人为业,呼作黑手奴的便是。”女冠隐眼睛看着某处,语气轻描淡写。
“咝——”李南倒吸一口凉气,自己原来路过了这么危险的地方吗?看着门外那位低头做鞋的老大爷,李南也觉得其有些不凡起来。
“但是若无此等人在洛阳城中,有些事,还是不太方便!”女冠隐对着门外微微颔首,此时那位男人的同伴已经来到了门口,对着门内的三人施拜,然后放下一盘铜钱走了。
李南示意飞飞将铜钱拿过来,刚刚想要拿起,就被女冠隐拦住了。
“青蚨之物,本都是要命根源!”
女冠隐将她面前那碗羊肉汤倒在了木盘上,看着乳白的汤汁在碰到铜钱后开始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羊肉汤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灰紫色,李南眼神也有些收缩起来。
“钩吻之毒!”学习了毒经的李南闻着这股特有的酸涩气味才发觉了,这铜钱上被人涂了毒汁,正是那与断肠草牵机毒并称的钩吻花根部的汁液。
原本以为带着女冠隐就万无一失的李南觉得有些后怕起来。
用句范伟老师的话来说,防不胜防啊。
方才匆匆出门的干瘦伙计此刻回来了,态度又恭敬了很多,看着桌上泡着羊肉汤的铜钱,神情更加惶恐。
“倒让贵人见笑,还请贵人跟仆前来。”干瘦伙计对着三人跪地行了个大礼,这才带着他们走向了后院。
后院有个窄门,推开之后是一条更小的巷子,巷子的尽头,有一座大院子,门口站着两位大汉,浑身花绣,敞开的胸口露出精壮的肌肉。
见到李南等人前来,两人慌不迭行礼,然后一行人进入院子。
进入院子之后,李南看到差不多十几个人围成几圈,各自在院中赌钱,院中的木笼里,关着不少动物,有的装着毒蛇,有的装着鸡鸭,更多人装着狂吠的狗。
李南在院子中穿行,还看到其中一人赢了钱从地上站起来,从笼子里抓出一条黑狗,随手往旁边的破旧水缸里一按,黑狗不住挣扎,发出凄惨的呜咽。
“这帮狗才,没来由污了贵人眼目。”看着李南有且嫌弃和不忍的眼神,干瘦伙计立即过去,让那人赶紧带着他的狗离开。
“须知这样所杀之犬,滴血都未浪费,最为味美与滋补也。”面对着干瘦伙计的斥骂,来人笑嘻嘻地大声说道,看着李南等人,目光中满是挑衅。
一语既毕,那人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赢得满院的喝彩,反而诡异的安静了一下。
那帮人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
飞飞没有动,女道士也没有动,很快就走出一名大汉,将他和他的狗连拖带拽的拖到了后院,就像拖着一条死狗一样。
很快,穿过了一条曲折的回廊,他们来到了后院。
后院跟前院迥然不同,李南有种自己来到了城北世家的感觉,园中遍植柳树,长长的柳条在春风中飞舞,周围是修剪的极好的花枝,散发着好闻的香气,柳树下的鸟笼中,通体遍黄的黄莺在里面歌唱。
“贵人可自去。”干瘦伙计只把他们送到门口,立刻就有一名美貌的侍女在前面引路。
就在这花团锦簇中,有一栋装饰不凡的木楼矗立其间。
侍女将三人引入楼中,带到了二楼楼梯口,说了声贵人且自便,就匆匆下去了,李南等人在早就候在楼梯口的侍女带领下,来到了二楼中间的一间大屋子门口。
推门,进屋。在名贵香料的香气中,李南打量着屋子,还有屋子里面的那位柳虎儿。
李南发誓,他在唐朝见到最华丽奢侈的屋子,竟然是在这里,就连那日小湖山顶与李九宴饮的那些器物,也没有这间屋子里的精美奢华!
屋子里每样东西,都是价值不菲的精品。
喝茶的杯子是用青玉雕成的,装着果物蜜饯的盘子,是波斯来的琉璃盘,而墙上挂的那副游春图,虽然李南不知道作者是谁,但是里面人物衣带飘逸,骨肉丰满,一看就极为名贵。
旁边挂着一幅道经,女冠隐见了先是对着微微行礼,似乎极为尊重。
“此乃昔日王右军之《换鹅帖》,且博炼师一笑。”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一个极为干瘦的中年人发出了极为苍老的声音,此刻他身穿锦袍,跪坐在主位下首的位置,对着李南三人伏地施礼。
“贵人前来,仆惶恐无地,还乞贵人怜老仆年老体弱,不得出门亲迎之。”柳虎儿头都没敢抬,似乎不敢窥视他们的面容似的。
他的礼数极为到位,而且行动之间风度翩翩,如果不告诉李南这位是洛阳城最大的黑帮头子,李南还以为自己见到了某位世家耆老。
如果不是他身边蹲着的那只斑斓猛虎的话,李南甚至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
李南想起了之前他看到的资料。
“柳虎儿,原名亦不可考,城北棺材铺之子,少有血勇,尝与人作赌,往洛阳城猎虎而归,掳幼虎而归,于是满城皆呼柳虎儿。”
柳虎儿之所以叫这个名字,不是因为他特别虎,而是因为他真的有一只老虎!他经营半生,终于成为了洛阳地下世界的帝王,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