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黄昏。
小院里子里陆陆续续的掠回几道黑影,院子窄小,不多时就拥挤起来。
西侧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的妖怪挤成一团,紧紧贴着篱笆竹院,眼看着小院子晃晃悠悠的,篱笆都快要被挤散。
秦扶苏站立在一旁,没有了失望苦涩,好似忘掉了昨天奔月山顶的事情,脸色虽凝重,但满含笑意。又是两道身影飞掠到院子中,秦扶苏转头看向东侧。
东侧站着一道道黑影,面容或雄壮,或冷峻,还有几道娇俏的身影,各自点点头,见到相熟的人,眼中闪过一抹欣慰,没有重伤,都还活着。
黑衣人越来越多,约有二十人,安静下来之后,都默不作声的站着,压下心中的激动,看着东侧的竹屋,等着里面的人发话。
人群里有从金陵带过来的奎木狼,亢金龙,斗木獬三组,都是是地卫中顶尖的战力。
奎木狼组,兄弟两人,一个雄壮,一个瘦削,是泰山下道门三星宗的传人,两人修为快要突破到万象境界,是西方白虎座下星宿之首,战力无双,悍勇阴狠。
亢金龙组一男一女,是从辽东大山东方青龙手下借过来的,斗木獬组是北方玄武座下星宿之首,都和奎木狼组一样,快要迈入万象境界。
余下的黑衣人是朱雀手下,南火朱雀,悬立于南方天际,手下七组地卫,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蚓。
七组人,两年前护卫隐卫卷宗的星日马组被偷袭而死,朱雀根据一丝痕迹追查许久,终于在前一段时间查到了韦渡河身上,引到乱山中大战一场,各有伤损后退去。七组人现在回来了六组,新的星日马组还在大山中往回赶。
虽然安静,但大家眼神交接,都压制不住一抹激动。前一段时间听说左统领在金陵拆了栖霞山,杀了蓬莱宗宗主,断了蓬莱仙宗的传承,这是自大明隐卫设立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从此五大仙宗不再,只有四大仙宗,真是振奋人心。
上次这样召集人手,还是南海之战前,人群里有两个参加过南海之战,见过左统领出手,也领略过君临佛陀境界的人发起狂来是什么样子,这次看情形又是大战将起,都压下沸腾的气血,等待着钟离九吩咐。
钟离九静静站在东侧竹屋中,背对着门口,好似在低头盘算着什么,戚辰护卫在门口,胭脂推开西侧房门,应该是洗了个澡,疗伤后的满身油腻不在,一身大红,容光焕发,虎眼亮光璀璨,嘴角扬起,不住的点头,朝着一脸冷峻的戚辰喊道,
“小戚子,水烧的不错,你干脆入宫去吧,肯定能混到太监总管。”
众人都把目光转到了竹门侧那脸色忽然大红,面色尴尬的戚辰身上,小院子里静谧了一瞬,轰然大笑起来。
戚辰羞愤欲狂,紧紧握着剑柄,侧头狠狠的瞥着胭脂,听多了出水芙蓉,忘了出水的老虎都要抖抖身上的水珠。
扛不住胭脂公主威逼利诱,以三千两银子的价格烧了一桶洗澡水,丢尽了杭州府戚家的脸面,没想到此时被当众吆喝出来,这以后在隐卫怎么混的下去!
被那双出浴后得意洋洋的虎眼看的心慌,戚辰转头无视面前龇牙咧嘴的地卫,暗自咬牙切齿起来,一定要拿出当年闻鸡起舞的劲头,将怀中《地藏经》修炼到绝顶,打掉你们的大门牙。至于地藏经下压着的厚厚一叠银票,自然是将来娶老婆专用的。
胭脂哈哈一笑,风情万种,走上前来,正要说话,劲风响动,四道身影闪现在院子中,身上血气浓重,众人都收回笑声,眼神凝重的盯着三人。
天卫朱雀,身上满是鲜血,已经看不出原本绿色的衣襟和头发,气息平静,只有一双眼睛阴寒愤怒,直欲择人而嗜。
伸手搀扶着一个胖胖的女孩,看起来十八九岁,面色圆润,但隐隐发青,双目紧闭,嘴角鲜血汩汩留下,身体不住的颤抖,眼看就要软倒下去。
女孩另外一侧,张铁搀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也是满身的鲜血,后背两道长长的伤口,深可见骨,气息散乱低沉,但一双眼血红焦急的盯着那个女孩。
两年前星日马组被偷袭身亡,如今这一男一女,是新的星日马组,一父一女。
钟离九闪掠而出,微微眯起双眼,左手伸手搭在女孩额头,右手轻扣男人手腕,温润气息透体而出,气息霎时间游遍两人全身。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钟离九放开男人手掌,微微点头,张铁扶着那人走到房檐下,左手边那女孩身体也不再颤抖,一声轻咳,呕出一口黑血,面色不再铁青,睁开眼睛,看见钟离九,疑惑一瞬,开心一笑,
“属下多谢左统领。”
钟离九收回手掌,轻笑摇头,
“你父亲外伤较重,没有危险。你任脉重伤,短期内不能再动内息,否则有损道行。”
女孩面色瞬间垮了下来,十分羞愧失望,朱雀轻轻搀扶着她走到他父亲身边,回身走到钟离九身边,恨恨的说到,
“收到危机传讯,我赶过去,是一只血狼凶兽,还有一个人带队埋伏在后面,不知道是持玉还是捉刀,也是和尚,无量菩萨相,就等着我们去救,还好铁兄跟着我。”
钟离九点点头,见屋檐下星日马父女羞愧的低下头来,安慰道,
“无须自责,我们面对的,是南疆千年的积孕还有寒宗百年的经营,能活着回来,就是最好的。”
胖胖的女孩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