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雪山最北一座山峰,山形似尾,又如双剑交击,势如鹰击长空,故名苍鹰扑天峰。
扑天峰峰顶常年积雪,深可达数米,大约是地气翻滚,藏在山底的灼热气息一路炙烤着山体,积雪融化,小者如房屋,大的或有十几丈方圆,缓缓滑落掉入山间,露出雪下黑黝黝的山石。
当此之时,山脚处被砸落下来的雪块惊起的鸟雀猫狐都四散奔走,却有一个黑衣人,一路往山顶走去,视头顶雪块为无物,在黑石间闲庭漫步,把玩着手掌上三寸长的黑色壁虎。
“大黑到哪了?”
左右无人,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山间,无人回应,那人也不着急,脚尖一点,身似一块乌云,飘荡到侧边的两丈处的一块大石头上,恰巧一大块积雪砸在他刚刚走过来的地方,好似烟火,轰然炸开,银花漫天。
盘踞在那人手背上,好似纹身一样地黑色壁虎悠闲地摇着尾巴,嘴巴张合间,口吐人言,
“已经到了地底,跟在他们三个身后。”
黑衣人摇头低笑一声,
“还真能藏在那?”
那壁虎未见动作,身行一闪,掠到黑衣人肩头,扬起黑黝黝地脑袋,乐呵呵地说到,
“没时间管神兽出世了,你还是担忧自己的生死吧。”
黑衣人冷冷一笑,伸手掀开头上的斗篷,面容干枯死鬼,森白幽冷的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好似地狱幽魂,条条黑线犹如细蛇,从脖颈一路爬满了脸上,两只眼睛一片血红,转头盯着身后积雪上立着的一道白衣人影,咧开大嘴,牙齿枯黄,口中一片紫黑,
“忍不住了?不管你那锁在阴山里的皇帝了?”
身背长琴,倒持银枪,没了幕离,一头长发也未盘发髻,随意散在肩上,随风飘荡,眉心一点殷红,两道淡眉如秀丽小山,时凤眼眸,眼角温润如湖,并无张扬之意,果然眉目如画。红唇轻启,其声如琴,
“司天傀,离开此山,去告诉你的宗主,时间到了,我自会回阴山。”
“呵呵”
笑声干枯沙哑,名叫司天傀的黑衣人摇了摇头,
“宗主最新的命令,让我守山寻兽,我要是擅离职守,那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手中长枪轻吟,眼角缓缓挑起,轻笑声伴随着毫不掩饰的杀意远远传出,
“既如此,那凝眉就要讨还一下,当年被你阴蛊嗜体的债了。”
轰隆,山巅摇晃,雪花飘散,苍鹰扑天峰半侧积雪再也扛不住汹涌热力,一整块坠往山下划去,雪山崩塌,雪海铺天盖地砸向山脚下静静对峙的两人。
......
山外雪崩,山心处还是一片寂静,趴在洞口边缘,戚辰伸长脖子瞪大了眼,顶着汹涌热气,呆愣愣的盯着山洞下方那颗大树。
这山心一团碧绿包裹中,一个十丈方圆的大洞,椭圆似蛋,三人就趴在这圆圆蛋壳侧边顶部的一个缺口前。
蛋壳底部,一方漆黑如墨的潭水,微微泛着波澜。潭水中央,一颗三人合抱的碧玉大树直直冲到顶部,和这山洞融为一体。
从来只听说过参天大树,没有见过参天玉树的,这颗几丈高的大树还真是玉做的,通透碧绿,枝节横生,但没有一片叶子,伸满整个洞中的枝干都是光秃秃的。
山洞底部那黑黝黝的潭水泛着微微波澜,边缘处的一方玉石上,盘坐着一个光头和尚,三缕灰白长须,藏青百衲衣,微微低着头,双手虚合,掌心处金色光芒似是细砂,慢慢汇聚成一条三寸长的金黄小鱼。
那小鱼尾巴一摆,挣脱了和尚掌心,跃入下方黑潭中。潭水好似颇为沉重,那尾金鱼在水面上奋力向下挤了一会,才勉强破开水面,消失不见。
戚辰拧了拧浓眉,瞥向那光头和尚身侧三尺,一只苍狼,狮子一般大小,浑身泛着凶戾煞气,灰色长毛,爪牙尖利火红,两只眼睛也泛着汹涌火光在洞内四处扫视着。
眼看那狼抬头向几人蹲伏的地方看来,戚辰赶紧缩回脑袋,抹了把额头的汗珠,声音压得蚊子般,
“在护国门外的峡谷里打伤咱们人的,应该就是这秃驴和那只火狼了吧?”
朱雀座下星日马组,女儿何大力被重伤任脉,险些被废掉半身武功,父亲何伯身后两道伤疤好似是被野兽狠抓了一把,伤口还有焦黑,看来就是这一僧一狼下的手。
铁凌霜轻轻点头,这两个能重伤地卫,和朱雀张铁过招身上也没有留下伤损,看来这和尚应该就是那身负无量菩萨相的人,而那只苍狼,看身上黑魔煞气浮动波澜,明显是已经过了九重紫雷劫的魔物,应该属于凶兽,最重要的,是这两个东西,随便拉出来一个,三人一起上,应该也不是对手,接下来怎么办?
“不对呀,除了那只狼,没有见到半点火星,怎么这么热?”
一旁的秦扶苏擦了擦脖颈下的汗水,颇为疑惑的嘀咕起来。这么一问,旁边的两人也是皱起了眉头,都盯着那老实的蹲在一边,战战兢兢的金毛猴子。
那猴子也不说话,伸手指了指洞外,三人转头看去,都不禁瞪大了眼睛。
大洞中间那颗玉树身上光芒渐渐明亮,扎根在潭水中的树根好似产生了庞大的引力,黑潭水好似活物,条条纤细黑水沿着树身缓慢的向上爬去。
不到一刻钟时间,那颗玉树就被薄薄的一层黑水覆盖,铁凌霜眯眼看去,下方的潭水水面下沉了不到一寸,好似是大树在喝水。
还没有来得及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