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城楼,铁凌霜仔细看着城门左右,连颗石块也不放过,一边不停敲打,一边凝神感应,听着腰间的骨鸟时不时轻响,眉头紧紧皱起。
穿过阴暗昏沉的,来到城门外,抬头看着远处夕阳下似是一只大灰鹅的仙鹤山,想起那鹤形石雕,难道真是是只仙鹤妖?
瞥了眼仙鹤门口的石雕,看来是和麒麟门学着来,城门右侧,有座三尺高的石台,上面青铜雕塑着三只仙鹤,黄灿灿的,闪着一抹紫红。
一只铜鹤似在低头弄水,身边那只仰头唳天,吵得另外一只振翅欲飞。
腰间又是叮的一响,铁凌霜烦躁的点点熏球,
“小骨,睡觉,感觉到它就在我身边再敲。”
听着熏球里面一声浅浅低鸣像是轻哼,嘴角扬起,铁凌霜铁枪伸出,轻轻敲了几只铜鹤,空洞的咚咚声响,看来是空心的。
摇摇头,空心铜鹤,丝毫灵气都没有,但是这仙鹤门附近那股妖气,淡淡的,但确实有,那种缠绕在身体周边,微微凝滞的感觉。
天地灵气本是稀薄,妖怪之体,吞噬灵气,而至于体内灵气磅礴若海,稍微散出一丝,就似微风拂面,再多一些,就如同大雨将至前的闷热凝滞,如果带着罕见的燥热或是阴冷,那就是魔了。
身边感受到的这缕气息,微微凝滞,又带着些许狂躁,这是妖怪入魔的征兆,看来另外那滴精血,很可能就在附近的人身上。
抬头看着城门上,“仙鹤门”三个青石大字,和麒麟门那方正颜体大相径庭,平和自然,俊美灵秀,如行云流水,仙气十足,颇有王右军神韵。
据说,此石是从对面仙鹤山中间山峰顶上一块似是仙鹤的巨石移来,削砍成方,又寻书法大家仿王羲之行书雕刻而成。
三个字笔走龙蛇,一气呵成,“仙”字飘逸灵动,“鹤”字真如仙鹤展翅,翱翔青天。
正自点头赞赏,一道人影冲出城门,掠到铁凌霜身边,正是戚辰,只见他虎眼大瞪,紧紧握着剑柄,扫了眼周边,低声急促的说到,
“有印记,在脚底。”
话音刚略,就见铁凌霜翻身而起,直直飞跃上城楼。
房间里酒臭脚臭夹杂着,熏得人眼睛发酸,铁凌霜丝毫不觉,程开山兀自大睡,身上只凌乱的套着内衬衣襟,随着鼾声,一身肥肉乱颤。
一脚踢开那蹲在那床尾盯着那两只臭脚的秦扶苏,铁凌霜低头看去。
一片精致羽毛,纤毫必至,殷红似血,在右脚正中的涌泉穴上,小指甲大小,好似朱砂痣一颗,可惜在这臭男人脚下。
爬起来站在一边的秦扶苏看着铁凌霜盯着那颗红色印记眼中寒意闪烁,上前两步,轻声问到,
“你们找的就是这个?一个小印记?”
没有搭理一脸迷惑的秦扶苏,铁凌霜眼中寒光闪烁,言语,动作都可能会通过这个这颗红色印记被监视到,不过凭借此人来追踪持玉者,目前也是唯一的方法了。
戚辰从外面冲进来,走到铁凌霜身边,低声问道,
“怎么办?要拎桶水把他浇醒吗?”
看着床上鼾声不停的程开山,铁凌霜思虑片刻,点点头,对着那秦扶苏冷冷的说到,
“出去拎桶凉水。”
戚辰龇牙咧嘴的看着那秦扶苏迟疑了一瞬,走出门口,扫了眼铁凌霜手中的长枪,斟酌半天,不禁小心翼翼的问道,
“故人?”
斗转星移,天地变换,小男孩的家里成了永乐臣子,姐姐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自己也非懵懂顽童,被锁在这金陵挣扎,山河依旧,人是故人。
如饮凉水,浑身一激灵,戚辰看着铁凌霜微微侧身,嘴角扬起危险地弧度,两道寒光似剑,马上就要动手的预兆。
“戚大捕头,得了《地藏经》,想来武功大涨,话也多了起来。”
“嘿嘿,还好,还好,额,对了,这人身上有印记,是不是说明附近肯定有妖怪?”
冷哼一声,看着他慢慢后退到七尺之外,铁凌霜转头看向程开山脚底的玉奴印记,人还活着印记还在,那妖怪肯定会来,抓住妖怪,那持玉人提剑人想来也会如上一次那般,露出痕迹。
一桶凉水蒙头淋下,郑三观大喊一声,坐起来,瞄着眼前几个模糊身影,狠狠擦了把脸上的凉水,胖脸左顾右盼,瞥见秦扶苏手里拎着木桶,翻身而起,指着他大骂起来,
“好你个秦扶苏,你家那见风使舵的老头子,上下打点了一遍,才将你塞到我手下做个副将,你他妈的才来几天?就敢往老子头上泼水!”
看着秦扶苏低头不语,还要再骂,脖子上多了一柄长枪,冰冷沉重。
满不在乎的侧头看了眼脖子上的枪头,程开山转身看着铁凌霜,眼神张扬,看到那两道刀疤,眼神一亮,嗤笑一声,
“原来是你,铁骨头的女儿。”
长枪猛然下压,程开山眼睛一蹬,就要抗住肩上巨力,可惜昔日英勇不再,砰的跪在地上,膝盖鲜血长流,奋力挺起肥胖腰身,抬头看着铁凌霜,咬压吼道,
“不要以为有人罩着,就似无忌惮,叛贼终究是叛贼。”
横眉冷眼,逼退想走上前来的秦扶苏,盯着一身肥肉,眼神猖狂的程开山,指了指腰间铜牌,看着他眼神盯了上去,寒声说到,
“朱棣杀一个醉酒的守门将,也不会皱眉头,程开山,你死定了。”
军中条例,值守之人酒醉,离岗,逃逸,可就地斩杀。
程开山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