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您看看我这张破嘴,好像又瞎说大实话了。我们马上给您道歉,都是我的错!”
刻薄女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被日向光傻愣小子的做派打得措手不及。
周围有认识的人也看出她下不来台,被怼得十分难受,只好硬着头皮规劝道。
“井上前辈,不要和不懂事的后辈一般见识吧。这里是楼道,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说来也真是巧,这个刻薄女人赫然就是井上丽香。
日向光哪里知道,就是眼前这人欺负过自家大母猫,没想到阴差阳错上头怼人,居然还报了一箭之仇。
不过事实证明,狗改不了吃屎。井上丽香这个女人的刻薄是天性。
她听了旁人的好心规劝后,非但没有息事宁人的想法,反而感觉这出闹剧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于是这女人整了整表情,尝试掩盖因愤怒而扭曲的五官,趾高气扬道:“你们两个……给我闭嘴!土下座!不然的话,哼!”
“是是是,多谢多谢。”
田中立马并拢双膝,刚准备重心下移跪地,却发现被一只钢钳般的手死死地拽住。
“日向,你干什么?你够了啊……”
日向光听得出来,田中的声音哆哆嗦嗦,一半是无妄之灾的羞辱,一半是事出突然的慌乱。
而且小胖子明显没敢把心里话全部说出来:前辈已经大发慈悲给我们赔罪的方式了,你难道想一直堵在这里给大家添麻烦吗?
……可悲的东瀛人思维方式。
日向光嘿嘿一笑:“前辈高抬贵手,不和晚辈一般计较,我等俯首帖耳、五体投地——却也着实惶恐。刚才前辈摔得不轻吧,会不会伤到什么地方呀?”
“放心放心,我虽然是个粗人,但是也明白世理。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检查伤势吧?前辈毕竟也不年轻了,指不定……”
“——够了!老娘叫你闭嘴!土下座!”
“……医药费不是问题,尊老爱幼嘛,都是应该的。我们甚至还准备赔偿您的身心损失——登报道歉怎么样?我刚好认识这方面的朋友。您请放心,我们一定端正态度,认清自身错误,绝对不给您添任何麻烦。”
这纯粹就是混淆视听装疯卖傻了,反正不接受你的任何主张诉求。
因为日向光很清楚,对付这种得理不饶人的“碰瓷”,如果不想太憋屈的话,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事情闹大从而捋清,绝对不能轻易认怂。因为只有碰瓷人才会想着敲诈息事宁人赚一笔,并不愿意真正看到事情越整越大,毕竟越拖事件细节就会越清晰,碰瓷人的底气就会越不足。
而且扯皮嘛,最后哪边的舆情风向更好,还真不一定呢。
日向光一眼就洞悉了刻薄女人不敢闹大的心思,不然的话、她早就可以胡搅蛮缠,闹到制作组工作人员层面了。
换句话说,她就是一向刻薄惯了,万事只能争个面子,但她并没有那个底子。
所以井上丽香是真的不敢把事情闹大,她就是一个只能卖资历的黄脸婆,难道要和两个毛头小子玉石俱焚?那岂不是更加掉价。
而且日向光表现出来阴阳怪气混不吝的态度,也让她产生了一种头皮发麻的即视感——在东瀛,这种痞子气大概只有社团中人才拥有。
东瀛社会,惹警察也不要惹社团。
这样越细想就越觉得恐惧,她只能虚张声势起来:“哼,大可不必!老娘不跟毛头小子一般计较。”
然后便是小声音骂骂咧咧,脚下碎步飞快、头也不回的那种。
“——现在这个世道啊,真是什么货色都想进声优这一行,不懂礼貌的下贱东西真是多!这就是父母没管教好的下场,以后有了孩子肯定也会是这般下贱!”
一击脱离,这女人已经开始往角落厕所方向走去。
“喂!”
然而轻蔑的声音,楼道里所有人仿佛都被打了一巴掌。
日向光和其他人不一样,别人听不清楚那份骂骂咧咧,他的听觉却是极佳。
这刻薄女人竟然敢顺劈他宝贝女儿?
如果说刚才日向光的上头还有些许找乐子的戏谑成分,那么现在的他就已经是怒火中烧的战斗状态了。
他只觉得那一刹那,身体内某种禁制开关被粗暴地摁下了。
井上丽香回过头,色厉内荏道:“小鬼,你要是再不知道尊敬前辈,别怪我真的不客气了。”
日向光面色平静:“前辈刚才嘀咕得挺有道理的,不过我觉得您好像还没有能力,点评我的声优水准。”
——而且口嗨也就算了,还敢骂我女儿?
“哼,”井上丽香发出嗤笑,她没有看到某人眼神深处的凶残,“一个基本礼仪都不懂的猴子,就算不用我来评价,大家也会是一样的看法——这种不留情面的实话,说到你痛处了吗?”
“原来如此。”
日向光微微颔首,表情不喜不悲,突然话锋一转。
“虚荣和骄傲是大不相同的两码事——尽管它们总是被混为一谈。一个人可以骄傲但不可以虚荣。骄傲多数情况下,无非是我们对自己的看法,但虚荣却指的是我们过于看重其他人对我们的评价。”
这是出自《傲慢与偏见》的名句,此时此刻虽然突兀但却很应景,看似日向光是在自省检讨,实际上却是暗讽对方的傲慢与虚荣。
更巧的是,这位井上丽香年轻时还曾出演过相关舞台剧。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