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早课上,一名师侄突然发难,当着众僧尼的面质问觉迷和尚。敢问师叔,传闻中与那个金娘有染的和尚是不是师叔您呢?
此话一出,众僧尼哗然。
连住持都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在早课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觉迷突然起身,厉声喝道:放肆!这样的胡言乱语也是你佛门弟子能说的吗?
质疑的师侄漫不经心的瞟了觉迷一眼,随口说道:既然是胡言乱语,那师侄问你,有一天夜里,你半夜三更的跑出了寺庙,你出去干什么了?那和尚用手指着大殿上的佛像大声质问道:你对着佛祖敢起誓吗?
觉迷有些慌了,额头上嗖嗖的直冒冷汗,脸色煞白的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我我.我那是因为.是因为.
还未等觉迷和尚答话,众僧就开始议论纷纷,大殿外的香客也都渐渐的聚集了过来,权当和尚吵架看个热闹。
那师侄依旧不依不挠,望了一眼第二排最右边的那个小师弟说道:师弟,你说,觉迷师叔经常在观音堂干什么?
小和尚支支吾吾的望着众僧,吞吞吐吐的回答道:我看见师叔常常常常偷吃那女施主送来的糕点.而且还给那女施主送汤送水的,冬天,还给那女施主的蒲团上铺了褥子.
你说的都是事实吗?在佛祖面前撒了谎,可是要下地狱的!大和尚威胁道。
小和尚吓得瑟瑟发抖,一个劲的点头。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撒谎,不敢撒谎!
觉迷和尚听完,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说了句阿弥陀佛。
这时,殿外的那群香客们也纷纷议论起来,每个人都若有所思,似乎每个人也都恍然大悟,这无疑令这些不明白实情的香客们对于坊间的传闻更加的深信不疑。
今天早课就到这里,都散了吧!住持禅师大声喝道,随后转身离开。
众僧也都纷纷四散,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大殿之上,只剩下觉迷和尚一个人,静静地跪在佛前,他绝望的看着冷冰冰金灿灿的佛像,他不知道大殿之上的佛祖,是不是也是这样看待他的。
显宗寺这个清净的佛门之地已经都闹得如此沸沸扬扬,那么远在闹市之中的金娘家,就更不用说了,每一位乡邻都偷偷的数落着金娘一家人,每一位街坊看到了金娘的家人都会窃笑着离开,仿佛金娘就是一个放荡的女人,比起潘金莲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金娘的丈夫,也无形之中被人扣上了一顶巨大的绿帽子。
坊间的流言传的越来越真,也越来越有模有样,时间,地点,甚至连金娘和觉迷和尚每次都说些什么都成了街坊邻居茶余饭后的谈资。
都说流言止于智者,可是,这世上到底有多少人是智者?其实大多的芸芸众生都是愚者,他们喜欢热闹,更喜欢制造热闹,古代的那些帝王将相的寻常事迹在这些众生的口口相传之中,也都变成了惊世骇俗的神话传说。
更何况这些颇具桃色内容的流言呢?
金娘再怎么不介意人们的议论,她的心身也都异常的疲惫,但是这样的压力也不至于叫一个清白的女子忍受不了,女子虽弱,为母则刚,更具韧性,如今的金娘,也已经身怀六甲,即将成为人母,这些市井的传言她还是顶得住的。
可是自己的婆母时不时看她的眼神也变了味,一次很小很小的事情,婆母却为此大发雷霆。
金娘的娘家人有一回来看望金娘,临走时说想要带金娘回到娘家去休养几天,可是金娘的婆母却为此大动肝火,并且厉声喝斥道:怎么?静极思动了?是不是又想去显宗寺里拜佛烧香啊?
金娘为之一愣,半天说不出话来,匆匆的送别了娘家人,就回到了客厅里。
金娘情绪有些激动的质问道:婆母,您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连您也误会我吗?
太夫人冷冷一笑道:哼!误不误会的也由不得老身了,空穴不来风,邻居们街头巷议到底都是从哪里来的?
金娘捂着嘴哭了,她难过的泪眼模糊,她捂着自己的肚子说:难道您也怀疑这不是您的骨肉吗?
太夫人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是不是我现在不会否你,也不会认你!是与不是,只待你生下孩子之后,就看孩子与他父亲像不像了!
这句话就如同一柄刚锥,用它的尖头深深的扎向了金娘的心窝,那一刻,金娘的耳朵里一阵轰鸣,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金娘捂着嘴难过的跑回了厢房,倚靠在卧榻上掩面痛哭。
然而奇怪的是,金娘的丈夫回到家中之后,态度也变得有些冷冰冰,他时不时的一个人愣着发呆,时不时的坐在书桌前唉声叹气。
金娘知道丈夫并不是因为衙门里的公务而烦恼,可她却不敢跟丈夫议论这一件事情,金娘知道,丈夫是自己的最后依靠,她不敢捅破这一层极为敏感的窗户纸,她很想知道丈夫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也害怕知道丈夫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给丈夫递来了一杯水,丈夫斜着脸接过茶杯,并没有直视金娘,他端起茶杯拨了拨茶叶,轻轻的品了一口,随后重重的将茶杯摔了个粉碎,吓得金娘周身一阵哆嗦,脸色都煞白了许多。
这么冷的天,不凉不热的茶叫人怎么喝!丈夫大声呵斥道,随后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金娘斜靠在床框上,泪眼朦胧,嘴角低垂,丈夫所说的不凉不热,不就正是现在金娘的处境吗?一家人的关系不凉不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