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军被雅菲吓坏了,这丫头脑袋是不是坏掉了,越是门外有人咳嗽,越是要坐下,这让人看到了,不是更得遭人怀疑了?
却见雅菲一只手抓起了桌上的笔,一只手却垂了下来,竟然抓住了梁军的一只手,梁军的心一下狂跳起来,娘啊,这丫头要干什么啊?
这道题,你大概是套错了公式了,你仔细看看这道题给出的条件。在梁军的错愕中,雅菲操着那口又软又糯的上海普通话说话了,她眼睛看向桌面,手里的笔也朝着那书指指点点的,装得满是那么回事。只是,她暴露出一个很大的破绽,那就是她应该用右手握笔,但是,她居然用右手在下面,握住了梁军的手。
秦大婶出现在门口,她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梁军心中一热,秦大婶对自己,比三姨对自己,比父母对自己都不差,同时,他有些汗颜,秦大婶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却在和她的女儿有这样的举动,此刻,他着急抽出手来,但是,雅菲却丝毫没有松手。
梁军一下子被她急出了一身冷汗,这丫头要干什么啊?
哼,对自己的女儿也没有这么关心过。雅菲撅起了嘴巴,话语里看似是对母亲的不满,但是话里话外,又证实了一个事实,秦大婶对这个一点血缘关系的孩子的关心,确实如己出的差不多。
秦大婶没有搭理女儿,依旧迈步往里走,这时候,梁军再也坐不住了,也不能任凭雅菲胡闹了,他霍地站了起来。
就在此时,雅菲抓着他的手也松开了,梁军赶紧迎过去,道,婶婶,您老都这么晚了,还这么操劳,你让我怎么报答你啊?
梁军是发自内心的想法,也是发自内心的感受,自己的父母怎么着来?自己一上初中,就把自己发送到三姨这里来,就没事了,连个电话也少打,自己从初中毕业,到高中毕业,一直没回家,似乎也没听见父母唠叨什么,反倒是三姨,不时地从美国打回电话来,给自己唠叨几句,嘱咐自己些什么。
他感受到了秦大婶给自己的母亲般的关爱,内心里涌起别样的情绪,说着眼圈竟然红了。秦大婶也被梁军感染了,她的眼圈也红了,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孩子这么疼爱,大概是自己有女儿,没有儿子的缘故吧。
雅菲看到梁军被母亲感动得红红的眼圈,心里自然是喜欢,也很感动,眼睛里也有东西要流出来,就嗔怪地道,行了,别弄得酸掉了牙了。说着就出去了。
这个死妮子,狗嘴里她吐不出个象牙来,快来,趁热吃了。秦大婶唠叨着,把碗放下了,接着转身朝外面喊道,雅菲,厨房里还有一碗,你自己去盛了来,吃去。
一夜过去,第二天早晨,两个人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梁军开始跑步,又练了一圈军体拳,然后回来吃饭,吃过饭,两个人双双地上学去,秦大婶在他们的背后,慈祥地微笑着,她的心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总之是笑眯眯的。
两个人走到拐弯的地方,秦大婶看不到的地方,不由自主地牵起了手,刚走了没几步,却被迎面开来的车上的一个人看到了,他眉头皱了皱,心里莫名地一沉,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个人就是刚从周边郊区跑业务的秦三。
他当然不会说什么,更不会去告诉自己的大哥大嫂,只是,他心里有一个幸福,他满心地憧憬着这个幸福,可是,当看到侄女和梁军牵起手来的时候,就有一种不妙的感觉:难道自己的这点幸福也要受到影响吗?
雅菲和梁军却没有看到对向来的那个出租车里坐的是谁,两个人此刻,只顾得柔情蜜意地相视对笑,直到离校门口不远的地方,才恋恋不舍地把手松开。
校门口停着一辆路虎,车里坐着栗波儿,上次他的摩托给他出了丑,气得他回去就找来了一个重卡,把那摩托压了个稀烂,回家后逼着他的爸爸给他买车,他的当区长的爸爸没办法,找来一个地产大亨,婉转地表达了他的需要,这地产大亨也真不含糊,当即就把栗少爷拉到了车市,他的本意就是给栗波儿弄台奥迪,花个四十多万,也就不错了。
但栗波儿香车宝马惯了,从小看到的都是商人们到自己家,一箱子一箱子的真金白银地扔,在他的心目中,似乎天下人都是欠他家的,见了他都该用黄货把他砸晕了,所以他的心理素质出奇地好,压根就没有难为情的这一说,到了车市,眼睛根本就不往寻常车上看,直奔着路虎就去了,他倒是识货,直接坐上了一台路虎揽胜,然后朝那地产大亨,摆了摆头,刷卡去吧。
那地产大亨脸色骤变,傻眼了,他没想到这公子爷,真是有气魄,真没把自己当外人。他站在那里,愣怔怔地半天没动窝,栗波儿在车上鼓捣了一番,旁边的车模是个穿着比较省布料的女子,正在那里搔首弄姿,冷丁看到这么一个二世祖,凭着她多年养成的看人的经验,知道这是个抽烟都恨不得用红票子点的主儿,知道自己发财的机会来了,便扭着下半身,娇滴滴地对旁边的人,却又故意让栗波儿听到,还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有见识,连选车都带着一股英雄气魄,这样的爷们儿谁不爱?
栗波儿被这车模熏得晕晕乎乎的,连台都下不了了,英雄气概是非释放不可了,现在看到地产大亨还在那发楞,便大大咧咧地冲着地产大亨道,喂,你别告诉我,你卡里钱不够啊,要是那样,可远点扇着,这些人可跟你丢不起那个人